梁侯府。
巨大的地形圖擺放在桌上,桓武獨立於前,兩旁則跟著十數位將領。
“主公,這便是益州詳細的地形。”
桓武欲伐蜀,而作為自小在益州長大的世家子弟,李鈺為其所重用,近來可謂意氣風發。
他站在一眾梁將之前,向眾人介紹著蜀地的情勢。
“從雍州進益州一共有四條道路,米倉、鵲谷、白川、石羊。歷來入蜀,必走鵲谷。可後因戰『亂』,此道廢置多年。幾經修復,但也大不如前。入蜀之路,便由鵲穀道轉向了米倉道。至於其餘兩道,太過險塞,不宜行軍。”
李鈺說的基本上是一眾梁將都知道的事情。
桓有濟有些不耐煩,看著滔滔不絕的李鈺,打斷道。
“這些事情我們都知道,我們想要知道的是,蜀國內部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弱點。”
李鈺向著桓武拱手一禮,說道:“臣在蜀地多年,後投效主公,卻也時常關注蜀國的訊息。臣可以說,蜀國內部毫無弱點。”
諸將面『色』凝重,卻聽得李鈺解釋著。
“自楊羨掌控蜀國大政之後,內除李、黃、張三家世族,收嚴氏為私奴。外徵西南,納夷王為家犬。後連涼、荊,結兩家之勢,以為外援。楊羨手下長策軍西控隴道,東制庸水。更是以建立折衝軍為機,廢除益州世族的家兵。蜀地修士力量薄弱,東陽教與幽冥獄早早歸降,且忠心不二。可以說,現在的蜀國,完全是楊羨一人獨掌。而且,根本沒有人能夠動搖。”
桓武點了點頭,他知道李鈺說得是事實,卻又有些疑『惑』。
“蜀國內部,夏氏的勢力並不小。聽聞當今蜀王雖年輕,可是卻十分聰慧。她能夠容忍楊羨如此麼?”
便是楊羨以淘汰老弱為由裁剪了蜀王宮的禁軍的數量,可仍然有著三萬的兵力。蜀王宮的禁軍由夏氏掌握,乃是獨立的力量。
想起了夏宮涅,李鈺不禁一笑。這突兀的笑容在這莊嚴的軍機要所顯得十分尷尬,李鈺自覺失態,向著桓武拱手賠罪。
“主公。楊羨騙得了天下人,可是騙不了我。那個蜀王夏宮涅頑劣不堪,著實非為人主。楊羨為了所謂正統,便到處放出風來,說那夏宮涅乃是仁孝之君,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一點桓武還真是不知道,他手下的暗探勢力,在蜀國其實很薄弱。對於蜀國內部的訊息,瞭解得並不多。
“越是昏庸暴虐的君主,便越無法容忍臣子獨大。那個夏宮涅如何?”
李鈺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回稟主公!也不知道那楊羨耍了什麼手段,蜀主雖然頑劣,可對楊羨卻是言聽計從。甚至,他們兩人的關係親密,非常人能及。”
桓武本以為夏宮涅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隨著她年齡漸大,肯定不會甘心屈居於楊羨之下。只要把握得當,未嘗不能以此為契機,從蜀國內部攻破。
桓武的心中,對於李鈺的話其實還有著懷疑。畢竟李鈺離開蜀地的時候,那個夏宮涅才五、六歲。而現在近四年將過,隨著夏宮涅年齡長大,她對權利的慾望也會逐漸增大。
說到底,桓武心中壓根不信,這個世上會有君主如此放任臣下。便如夏雲杺,即便被困在了一宮之地,可仍然能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丞相府。
書房之中,楊羨正在書桌上寫字。夏宮涅便趴在了桌案之旁,一雙大眼睛看著楊羨揮毫,完了還鼓了兩聲掌。
“相父寫得好!”
楊羨看了看,覺得不滿意,『揉』成了團隨手一扔。夏宮涅卻是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撿其了紙團,扔進了一旁的安放廢紙的竹筒裡,乖巧地像是一個小寶寶。
“大王怎麼有興致看臣練字?大王不是最討厭這些的麼?”
楊羨瞥了一眼夏宮涅,卻見對方『舔』著一個笑臉,『奶』胖胖的。
“哪有?涅兒一向最乖了。涅兒一直記得相父的話,平時都有好好練字的。”
說著,夏宮涅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後,小臉賊兮兮的,跟著楊羨打小報告。
“相父不知道,在你去神都的那些日子,老有人跟我說你的壞話。說你是另一個桓武,還說你什麼威福自專。我一聽那還了得,他們要造相父的反,不就是跟我作對麼?他們跟我作對,就是跟蜀國作對。跟蜀國作對,那就是跟大周作對。跟大周作對,那就是跟千千萬萬的百姓為敵。那還能是好人?所以我都把他們的名字記下來了,今天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