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京。
徵西將軍府。
桓武站在桓彪那張帥案之前,一言不發。剛剛得到情報,桓武便將一眾親信都召集到了身邊。
永和八年春,楚將文卿出清陽,與飛廉軍大戰一場,勝負未分之際。蔡通親領軍過襄水,擊趙宮軍,南陽一時大亂。
幾乎在同時,吳主侯深率五萬軍出石頭城,沿淮水而上,奪三城,進逼徐州。
這兩場戰役發生相隔千里,可要說沒有聯絡,誰也不會相信。
一個楚侯,一個吳主,雖說這些年被桓武逼迫,雙雙聯手,也只能勉強自保,看起來很是狼狽。
可別忘了,能夠在桓武這個手握中原七州的霸主手下存活,這本身便是實力的象徵。他們選擇動手的時機很是巧妙。
若桓武不是他們的敵手,他此刻都想要擊掌稱讚了。
此刻周南郡前線,楊羨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夏宮涅召回了弦城,而楊純也在南中城,遲遲沒有動身迎敵的意思。
楊平的長策軍與梁軍小戰幾場,勝少敗多。楊平是楊純的義子,在蜀軍之中卻不怎麼有名,遠不如如今獨領一軍的楊安那麼風頭正勁。
楊平想要與桓彪過招,現在看起來還是太嫩了。
而此時正是好時機,鵲穀道已經打通,桓武可率精銳從鎬京出發,直至南中。到時候,在周南郡的梁軍數量將會超過二十萬。
便是此刻楊純坐鎮南中,對於蜀軍而言,也是壓倒性的優勢。蜀軍遠遠無法和梁軍相比,不光是軍隊的數量,更是因為梁軍的恢復力。
可是蔡通與侯深如此一來,桓武反而無法有所動作。蔡通和侯深此刻只是試探性地進攻,可若是桓不理會,被他們嗅出了機會,那恐怕會引得中原大亂。
所以,桓武此刻必須率領大軍坐鎮鎬京,若是中原有變,他也可以及時支援。同時,可以對吳、楚兩軍起到震懾作用。
“我倒是沒有想到,蔡通和侯深兩個人會這麼給楊羨面子,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天下的情勢變得很是微妙,蔡通和侯深兩人,這些年來被桓武打壓,看起來像個孫子一樣。
可是在場桓武的幕僚卻十分清楚,這兩個人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而是最為兇惡的猛獸。若是讓他們聞到血腥味,他們會毫不猶豫從梁軍身上咬下一大塊肉。
“主公,前線傳來了情報。楊羨將平陵許給了蔡通。而且,還讓蜀王夏宮涅納了吳主四子侯權為王夫。”
趙業從佇列之中走了出來,儘管桓武說得不怎麼在意,可趙業的語氣並不輕鬆。中原的事態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只要桓武坐鎮鎬京,事態也不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楊羨要的便是這個結果。為此,他不惜將平陵送給了蔡通,更是打算引狼入室。趙業對這一切洞若觀火,可是卻不明白楊羨想要做什麼?
梁軍之中的將領、謀士,都說楊羨這是怕了,所以不惜如此。可趙業並不相信。他也相信,桓武也不會相信。
“主公,楊羨心思莫測。這個時候,我大軍精銳又在鎬京之中脫不了身。還請主公下令給桓彪將軍,讓他小心謹慎,以防禦為主。”
趙業的話剛剛說完,便有人走了出來。
“主公,如今我軍勢頭正盛,若就此舉步不前。恐怕天下之人會以為,我軍經過寶成關一敗,就此畏懼了楊羨。”
“主公,桓彪上將軍率領十餘萬大軍,每日用度,都是從鎬京運出,經數百里蜀道至七河軍營。雍州富裕,我軍這十年來也有所積累,可也無法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消耗。”
走出來的無論是幕僚還是武將,他們都反對趙業防禦的對策。這些人和趙業沒有私仇,有些還跟趙業關係不錯,可是各自都從不同的出發點,反駁趙業。
無它,就算梁軍真的和蜀軍耗得起,可是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想要到這個地步。畢竟,那是中原平定這十年來,他們一點一滴積累的財富。
此刻吳楚兩國正在邊境生事,誰也無法預測這場牽延中原的騷亂會持續多長時間。難道邊境的戰火一天不平息,他們就一直要和楊羨乾耗下去麼?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明明有很大把握可以戰勝蜀軍,又為什麼要拖下去?
桓武知道他們說得都對,可是也知道趙業的方法才是最為穩妥的。桓武拿捏不定,眾人的意見,他不得不理會。
這是人心!
“父侯,兒臣請纓坐鎮七河大營。”
便在此時,桓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