鎬京。
“末將輕敵冒進,以至於我軍兩萬兒郎喪命在蜀軍刀下,請主公治罪。”
徵西將軍府中,鄭大跪在了桓武座前,他的身後還跟著桓子陸與榮燦兩將。
東海莫都之『亂』被平定,桓武帶著十萬精銳從神都移軍至鎬京。在此之前,他已經得到了寶成關外七萬梁軍敗退的訊息。
“主公,取小道襲取壘石山是我的主意,與鄭大將軍無關。以至於之後大營被蜀軍攻破,我軍兩萬將士喪命米倉道,狄生將軍為楊羨所擒。一切罪責,都應該由我一人承擔。”
桓子陸在鄭大身後,拱手而道。桓子陸為人磊落,主動將罪責都承擔了下來。周圍的桓氏子弟,都是使勁在給眼『色』,暗道桓子陸實在是太傻了。
桓子陸雖是一軍大將,可這麼大的罪,他一個人也抗不下來。鄭大是一軍統帥,又是上將軍,他願意幫忙分擔,那麼最後桓子陸反而能夠從輕發落。
桓武靜默不語,坐在桓彪的位置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桓玢跟在一旁,周圍的桓氏子弟都在遞眼『色』,暗道你出來說句好話啊!
桓玢卻是不言,任憑誰使眼『色』都當做沒有看到。
桓武的目光在這座大廳之中掃了一圈,剛才還在使眼『色』的一眾桓氏子弟都垂下了頭來。
“桓子陸,你可知道以你的過失,該當何罪?”
“死罪!”
桓子陸面『色』沒有一點變化,他不是不相信桓武不會殺他。事實上,桓武治家極嚴。多年來,因為犯下禁令而死的桓氏子弟早已經有一打了,桓武可從來沒有因為他們姓桓而手軟過。
可桓子陸生『性』忠直,並不會因此而推卸自己的罪責。那兩萬將士的『性』命,卻是因為他而喪命。
“主公,乃是末將無能,沒有守住大營,才讓楊羨有可趁之機。桓子陸只是奉末將之命,罪不至此。”
便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鄭大開口說道。他將罪責攬下來,並不是因為畏懼、討好桓氏。對於桓子陸這個年輕人,鄭大的確是十分欣賞。
“損失兩萬兵馬,對於我來說,不是最為痛心的。”
桓武站了起來,來回走動著。
“損失了這兩萬兵馬,我軍還有五萬、十萬乃至於二十萬。我也吃過敗仗,還是不小的敗仗。事實上,你們戰敗之後,收攏殘軍,穩定軍心。一應部署,處理得很不錯。”
“主公!”
桓子陸微微輕喃,言語有些激動。
“自古以來,為將者能常勝者寥寥可數,而能守敗,才是一個將領必須要學會的。太祖皇帝曾經敗了多少次?可是最後一勝,卻贏得了這八百年的大周江山。”
桓武看向了一眾桓氏子弟,聲音低沉。
“真正讓我痛心的是,經過了寶成關外這一敗,你們已經喪失了與楊羨作戰的勇氣。你們從前線退守鎬京這麼多時間了,除了桓子陸以外,你們其餘人做了什麼?一個個喝酒遛馬,有的還宿在了青樓之中。”
“屬下知罪!”
大廳之中,一眾桓氏子弟聽聞此言,面『色』大變,全部都跪了下來。
“這麼多年了,你們跟在這面梁字大旗之下,所向披靡,嚐盡了勝利的滋味,贏得了無上的榮耀。那不是因為你們有多麼大的本事,而只是因為你們姓桓。張銳、趙宮、楚遂、徐金、諸簡和鄭大將軍,他們和無數的將士浴血奮戰,才有了今日的大周江山,才有了我梁國。你們踩著無數人的肩膀獲得了那份榮耀,可你們卻讓我太失望了。除了桓子陸之外,你們每人去領三十軍杖,然後給我滾回神都,從小卒開始,重新給我做起。”
“屬下遵命!”
這大廳之中,十幾位桓氏子弟出身的將校,不管此時心中是怎麼想的,可是面『色』卻都是恭敬慚愧之『色』。
“守謙啊!讓你看笑話了。我桓氏一門,不算旁支,也有五六千人。可是這天下還未定,他們倒是將那些紈絝子弟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一個個尸位素餐。”
此時這大廳之中,一干的人都退了下去,留下的都是桓武親近的人。桓武說起此話,還有憤懣之『色』。
鄭大拱手言道:“他們年齡尚小,若是磨練,將來必有大用。”
桓武一笑,“他們還小麼?他們之中最小的都有三個兒子了。守謙,我知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平時對他們一些出格的舉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往我軍縱橫天下,這些人出格些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已經不同往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