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梧城。
大梁遷都於冀州深梧,隨之而來的,大梁的政治、經濟和軍事重心也都轉移到了這裡。
深梧是冀州第一大城,也是天下有數的城池。當年袁誠起事,攻下冀州之後,便將大本營建立在這裡。
此後幾經更替,桓武擊敗盧氏之後,便將這座城池奪到了手中。
冀州本是當年大周帝王北上的行宮,建立有完整的宮殿。不但如此,大週數代帝王也將帝陵建在了深梧附近。
最近的,周帝夏雲杺崩逝之後,她的帝陵便在深梧城附近。夏雲杺身邊的方常侍和忠於她的數十名內侍,則為其守陵。
桓氏遷都於此後,桓磬更是派遣了數百名受陵的衛士,用以護衛夏雲杺的陵寢。
用了半年的時間,桓氏終於完成了遷都的任務。可還沒有等到他們緩一口氣的時候,北方卻又傳來了妖族南下的訊息。
大殿之中,坐在御座之上的桓磬皺著眉頭,看著鄭大從幽州發來的情報,臉色很是難看。
鄭大在上面說,三名獵龍騎差點毀掉了一個由六百名軍士守護的軍寨。幽州北部的軍寨、關隘和城池缺乏足夠的用以對付獵龍騎的軍械,因此鄭大希望從後方調集一千架長弩,用以防範可能的威脅。
桓磬皺眉並不是因為沒有這一千架長弩,相反,以梁軍的財力和物力,可以輕易調撥。真正讓桓磬擔憂的是,妖軍的戰力。
解牛衛已經送來了有關於妖蠻兩族戰力詳細的情報,而這情報的內容的真實性已經從鄭大這封奏疏中側面得到了印證。
這支異族的軍隊已經不是過往經驗之中那些烏合之眾了,而是梁軍需要正面應對的大敵。
可問題是,隨著吳楚兩國歸降大周,大梁其實已經陷入了被周軍合圍之勢。而現在妖族的南下,更是雪上加霜。
“陛下,異族猖獗,可終究只是纖芥之疾,而逆賊楊羨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派出使者結好於妖帝,實乃上國應有的禮儀,亦能借異族之力,對付逆賊楊羨。自等使者歸來,陛下不必多慮。”
桓禮站了出來,看著桓磬的臉龐,拱手而道。
桓磬心中一笑,當然笑得是桓禮的無知。若是有可能,桓磬當然想要結好於烏昊,畢竟,他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再結上一個強敵。
可是事實上,從妖族的軍事動向來看,烏昊顯然沒有交好之意。他這次來,是為了併吞這天下。
而烏昊的主攻方向,便是大梁。
桓磬派遣使者前往妖族王帳,自是存了萬一之心,最不濟也能夠探聽一下妖族的虛實。
只是,等待著桓磬的卻絕不是什麼善意。
宮殿之外鼓聲大做,桓禮的面龐上滿是喜意。
“陛下,使者回來了。”
“快宣!”
殿中群臣亦都在等待著,因為這次使者出使的結果很大程度決定著梁軍的態勢。殿中群臣看著使者進殿,卻已經發現了異常。
前去的使者有三人,一名正使和兩名副使,可如今回來的卻只有一人。
“陛下!”
唯一的一名副使跪在了地上,滿面都是怒容。
“異族蠻夷,不知禮節。妖帝更是烹殺了孫長史,言要陛下沐浴授首!”
“狂妄!”
桓磬的怒音傳遍了整個大殿,讓剛才還喜氣洋洋的桓禮面色變得蒼白無比。派使者結好烏昊的主意就是他出的,如今事態變成如今的樣子,他是要負很大責任的。
只是桓磬並沒有理會他的心思,聲音再度冷靜下來的時候,問道:“諸卿有何對策?”
桓仲走了出來,拱手而道:“如今之策,當調集大軍防禦妖族。妖帝此次傾巢而出,怕是不會善了。如今之策,當將諸簡從河東郡調回,與羊檢、鄭大合力,共守北境。”
“可這樣一來,便等於將整個雍州都送到了楊羨的手中。”
桓磬擔憂的聲音響起,卻聽得桓恭從旁走出,拱手而道:“陛下,戰事若起,河東郡早晚會被楊羨所得。與其這樣,我軍不如主動撤守霍口。只要守住霍口,那幷州便不虞賊勢,幷州不失,神都自然無憂。”
與桓禮不同,梁軍的兩位上將軍早已經做好了具體的軍事謀劃。
周軍已經陳兵河東郡之外,十萬長策軍整裝待發,怕是最遲不過秋日,便會渡河進攻。河東郡是大郡,有著數十萬人口,可光憑諸簡的兩萬掬義卒,並不足以守衛。
避免過多的消耗,主動撤軍,則會為梁軍帶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