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從列,緩步前進。
桓磬騎著馬,在中軍陣列之中等待著。以這十萬北軍的腳力,百里長道,三、四個時辰便可至。
只是桓磬謹慎,他並不完全信任常虞。
或者說,桓磬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在沒有將六千鷹揚軍斬落馬下,他是不會動用所有的力量的。
“前方是何處?”
“博陵坡!過了那裡,再有二十里便是碎石塬了。”
桓仲跟在桓磬的身旁,說道。
桓氏的兩位上將軍,如今都跟在桓磬的身旁。桓磬不通軍事,而這兩位上將軍則擁有著這場戰役的主導權。
“時間不早了,快馬透過博陵坡。”
“是!”
黑暗之中,兩雙眼睛正盯著這正在通行的十萬梁軍。
“梁軍沒有防範,桓磬看來中計了。”
“便是他不中計也沒有關係,這十萬北軍和鷹揚軍,無論折了誰都沒有關係,最好是兩敗俱傷。不過佟鼓那老傢伙實在太可怕了,當時在商關的時候,我想要抵近觀察鷹揚軍的動向,卻被他一箭射穿了臂膀。”
黑影摸著手臂上的傷口,心有餘悸。他清楚佟鼓這一箭只想要做出威懾,並不是想要取他的性命。
佟鼓很清楚,一個活著的例子要比一具屍體更具有說服力。
“算你小子命大,鷹揚軍雖然只有六千之眾,可是基本上每名兵士都馴養蠻獸火棘鷹。他們極善偵查,也善於隱蔽。佟鼓是軍中一脈的大宗師,別的人躲還來不及,就你小子敢有這麼大的膽子。”
身旁的人傳來了一聲低笑。因為知道佟鼓的厲害,所以這一次,他們不敢就近偵查,生怕被鷹揚軍發現了異常。
“按照時間,梁軍的前軍快到博陵坡了,等到戰聲起,我等立刻給關中發情報。”
兩個探子在暗夜之中等待著。只是,他們等了許久,卻還沒有意料之中的戰聲響起。
“怎麼回事?算著時辰,梁軍的主力應該早已經到了博陵坡了。”
“會不會是桓磬婆婆媽媽,梁軍走得慢?”
“那再等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兩個探子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算桓磬再婆媽,這個時候也該打起來了。走!”
兩名探子快速下了山坡,經過了淤泥的山路,當趕到博陵坡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地上空空的馬蹄印與車轍。
“鷹揚軍不在這裡?”
“那他們在哪?”
兩個探子各自向對方問了一句,可得到卻都是疑惑的面龐。天上一聲鷹鳴,讓兩名探子從疑惑中警醒。
“是火棘鷹,快走!”
暗夜之中,兩支羽箭破空而至。那兩個探子就此淹沒在了月夜之下,悄無聲息。
皇宮偏閣。
微弱的燈火搖曳,孟清坐在滿是灰塵的石磚上,還鋪了一個墊子。
伴隨著外面嘈雜的聲音,孟清的思緒有些混亂。
雖說夏傑書發現了他的目的,只是他的手下對於他的態度卻不可以說是惡劣。相反,還是儘可能有些關照,條件雖然簡陋,可給他點了一盞燭火,不至於讓他在黑暗之中大眼瞪小眼。
事情有些不對勁。
西涼鐵騎到來已經有了些時候,凌川的聲音孟清所在的偏閣隱隱能夠聽見。
如果說常虞跟夏氏以及桓氏達成了交易,要在今天晚上對這周軍將領和楊羨動手,那麼無疑已經失敗了。
五部騎軍都是涼州人士,他們只會效忠於楊羨一人。他們的到來意味著楊羨已經洞悉了常虞等人的謀劃。
夏傑書雖是虎賁將軍,但也只能封鎖皇宮一時。若是不能儘快解決宮殿之中的楊羨和周軍將領,憑他,根本擋不住五部騎軍和知道了真相的其餘禁軍。
這樣,那麼現在折衝與長策兩軍怕是已經開進了鎬京,常氏包括與常氏有關的人應該已經被看押起來。
若是常虞只是假裝與夏氏等人混在一起,為了就是替楊羨把這些人引出來,然後一舉殲滅。那麼現在,外面的禁軍和常氏的人應該早就過來了。
不管怎麼樣,外面實在是太靜了,靜得有些不同尋常。自從五部騎軍進入皇宮,清除夏傑書的黨羽之後,外面便再沒有了動靜。
無論常虞是在做著怎麼樣的謀劃,他應該會受其影響。可現在這座偏閣卻是無人問津,彷彿整個世界都已經將這裡遺忘。
吱呀一聲,偏閣的門被人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