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武威。
“魔帝?”
朱梓盯著眼前的嚴樂,這個千里之外從蜀國來的客人,面容猶疑。
“當初丞相進攻魔城,剿滅魔族,吞天蚌所孕化的魔帝不是已經死了麼?”
涼州與蜀國一直是盟友,理論上應該同進同退,不過卻從來沒有實行過。嚴樂突然帶來了楊羨的訊息,說是半年後魔帝將會率領魔族大軍進攻陽絕關,要朱梓小心防範。這在朱梓聽來有些荒謬。
“當初吞天蚌所孕育的乃是兩卵,孟玄誅殺了魔帝,燒燬了吞天蚌,卻沒有想到另一個一直隱藏在其中。丞相在數年前發現了這位魔帝的蹤跡,卻無奈這魔帝極善隱伏。直到數日之前,那魔帝派來了一個使者,言要為魔族復仇。丞相擔憂陽絕關有警,所以特意派在下前來告知,要車騎將軍小心防備。”
“多謝丞相好意,使者先下去吧!我已經準備好了熱菜熱湯,請使者享用。”
“多謝車騎將軍!”
嚴樂告了一禮,退了下去。
便在嚴樂的身影退出屋室後,車騎將軍府中屬臣紛紛開腔。
“主公,楊羨說得是真的麼?”
“若是那個魔帝真的捲土重來,怕是我們開拓荒域的計劃會受很大的影響?”
“魔族有控制蠻獸之能,若是楊羨說得是真的,那麼很可能不是受到影響這麼簡單,整個開拓荒域的計劃都會受阻。”
朱梓麾下的一眾屬臣擔憂的不是魔帝,而是涼州軍開拓荒域的計劃。
進入荒域,與一眾異族溝通貿易,換取大量的貿易物,然後將之專賣到蜀國、關中乃至中原和吳楚之地,這條價值巨大的貿易路線能夠帶給涼州軍巨量的財富。
若是這條貿易路線毀壞,那麼對於涼州軍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打擊。
朱梓揹負雙手,在座前逡巡,一眾屬臣憂心忡忡的討論並沒有阻礙他心中的思慮。
涼州軍能夠在荒域站住腳跟,乃是因為控制了昔日魔族的魔城,也就是如今的昭府城。
可昭府城中只駐紮了一千涼州軍,而駐紮這部分軍力不是為了防禦,而是探索與管理後勤資源。
涼州軍經營荒域的時間不算長,要在外大規模駐軍還不可能。
若是為了對付魔族的威脅,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集結西涼鐵騎,出陽絕關,大規模清剿魔族,扼殺掉魔帝。
可問題也在於此,朱梓無法下決心集結軍力出塞。
陽絕關離昭府城有七、八日的路程,若純是西涼鐵騎,那麼這個時間能夠縮短一半。只是,一路之上沒有補水點,若是帶著如今出關商人常帶的水駝獸,那麼便更慢了。
而且,便是朱梓此時在武威集結西涼鐵騎,然後趕到昭府城,便是戰事順利,這一來一回怕也一月有餘。若是戰事不順,那拖得時間就更久了。
朱梓無法因為楊羨的話,便冒著如此大的風險。萬一楊羨是在欺詐,那麼他率領涼州軍主力外出的這段時間,涼州怕是要易主了。
就算楊羨沒有在說謊,可是朱梓現在已經開始下手整合涼州軍的一干軍頭了。這是個空窗期,梁侯桓磬服喪百日,他起碼有著三個月的時間安定最初紊亂的局勢。
如今涼州東部那一干軍頭心中惶惶,他若是率領西涼鐵騎出關,便無法震懾住一眾軍頭。到時候會發生什麼,那就無法預料了,或許涼州將會大亂。
聚集主力,掃蕩魔穴,這個軍事上最優解,朱梓現在卻是無法使用。
朱梓閉上了眼睛,最終還是遏制住了出軍陽絕關外的想法,一笑而道:“楊羨所言,或有誇大之嫌。諸臣不必憂慮,加派散騎出關巡邏即可。”
吳國,姑蘇。
一襲嫁衣,紅豔似火。
侯昭姬緩緩進入這宗廟之中,卻見侯陶站在吳主侯深的靈牌之前,執香三拜。
“大哥!”
侯陶身姿英挺,個子高大。他上完了香,負手而立。
“讓你嫁給蔡允,你會不會覺得委屈?”
“會不會委屈,那就要看蔡允是怎麼樣的人了?”
侯陶一笑,說道:“如何?”
“蔡允若是雄才大略之主,那我自然要輔助夫君,而後吞吳地,成霸業。若他只是個庸弱之人,那麼楚國便姓侯了。”
侯昭姬眉目狹長,身材也比一般吳地女子高上不少。說此話之時,自有一股男兒的英氣。
侯陶不怒反笑,笑得十分暢快。
“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