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梧城外,周帝陵寢。
一萬聖甲軍在山下待命,妖帝獨自來到了周帝夏雲杺的陵寢之前。
緬懷故人!
夏雲杺死去的時候,桓磬曾大加祭祀,籠絡人心。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大梁的江山尚且已經不在,更沒有人會在意這座前朝的帝陵。
也因此,這裡日漸荒疏。
跟隨在夏雲杺身邊的內侍,在數年間相繼死去,便是那侍奉已久的方常侍,也是一樣。
沒有人會去關注他們這些前朝的內侍,連帶著他們在陵寢附近的草屋也成了廢棄的地方。
“陛下,這是從草屋中周帝的內侍遺物中找到的。”
入目的是一個不怎麼樣的盒子,妖帝握在了手中,有些唏噓。當日,他讓童子將這個盒子送到了夏雲杺的手中。今日,這個盒子又重新落回了他的手中。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陛下!”
妖帝看著手中的這個盒子,緩緩將蓋子開啟,裡面是那半張早已經風乾的餅。
猶記得那年,他奉師命下山歷練,結果遇到了強敵,身受重傷,幾乎喪命。那時天下大亂,到處都是流民盜匪,他便如一個乞丐一般,流落到了洛、潁之間。
就在他快要餓死的時候,那個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穿著布衣的明媚少女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她倔強的眼眸和執拗的聲音至今還是如此清晰。
“方常侍,朕是天下之主,理應照顧百姓子民,怎麼能夠棄他不顧?”
那時候天下大亂,諸侯各自爭奪地盤,便是那至高無上的天子,也是流落在外,身邊也沒有多餘的糧食。
只是,少女還是將這半張殘餅留給了他,寧可自己餓著肚子。
而後,他活了下來,成為了凌絕天下的大宗師。而少女,也被桓武迎進了神都,成了大周的天子,不再向以往那樣顛沛流離。
二十多年過去了,當年那個面容明媚的少女已經躺進了青山陵寢之中。而少女臨死前,他將這半張殘餅還給了她,甚至沒有相見。
看起來各不相干,可終究,他還是欠了那少女什麼。
妖帝從盒子裡拿出了那半張殘餅,輕輕一捏,碎屑隨著風吹散,消散在了這青山之間。
他抬起了頭,長聲而道:“當日你遺我半張殘餅,今日我還你一片大周江山。至此,你我再不相欠。”
“陛下!”
山下一聲急報,一個影子急匆匆地走了上來。
“陛下,不好了。”
荼川匆匆地趕了上來,拱手而道:“獅族的師無終和虎族的黃雄為了族內莊地的事情大打出手。他們的族中子弟甚至鬧到了皇宮之外。陛下,此事唯有您才能制止。”
妖帝並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知道了,讓他們等著我,我立即回去。”
妖族自從攻入了幽冀兩州,各族便相繼圈地,有時候為了一快上好的地大打出手的情況很是頻繁。
不過,黃雄和師無終的身份也擺在那裡,這件事情已經大到必須由妖帝親自處理。
“遵命!”
當即,妖帝撇下了那一萬聖甲軍,朝著深梧城而去。
皇宮之中,師無終和黃雄大加吵鬧。妖帝還沒有進殿,他們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直到妖帝踏入宮殿的時候,他們才住嘴分了開來。在場的都是妖族之中的有頭有臉的大妖,只是他們也勸不住師無終和黃雄。
妖帝坐在御座之上,單手支頤,對於這兩貨的爭執的事情有些興致缺缺。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桓氏宗親留下的一片地,獅族和虎族都看上了,本來已經劃分好了,可因為一塊山頭的事情,他們又爭執了起來。
妖帝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看著他們爭吵,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一道靚麗的身影走了進來,赤裸著腳踝,緩緩出現在眾妖的視線之中。
殿中的氣氛霎時間變得冷了起來,一道道冷冰的目光從在場的大妖眼眸之中投射,聚集到了御座之上的妖帝身上。
“我應該稱呼你是妖帝陛下,還是凌霄劍主?”
蘇嬰一笑,緩緩開口。只是,御座之上的妖帝依舊沒有動作,淡然得讓在場的大妖有些壓抑。
“小狐狸,你設的這個局,便是為了讓一萬聖甲軍從我身邊脫離開麼?”
妖帝的一句話,終於讓在場的有些壓抑的氣氛爆了開來。因為烏昊,從來不會稱呼蘇嬰為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