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州刺史張雄死去,馮弘鐸接替為升州刺史。
'24'李茂貞恃功驕橫,上表及遺杜讓能書,辭語不遜。上怒,欲討之。茂貞又上表,略曰:“陛下貴為萬乘,不能庇元舅之一身;尊極九州,不能戮復恭之一豎。”又曰:“今朝廷但觀強弱,不計是非。”又曰:“約衰殘而行法,隨盛壯以加恩;體物錙銖,看人衡纊。”又曰:“軍情易變,戎馬難羈,唯慮甸服生靈,因茲受禍,未審乘輿播越,自此何之!”上益怒,決討茂貞,命杜讓能專掌其事,讓能諫曰:“陛下初臨大寶,國步未夷,茂貞近在國門,臣愚以為未宜與之構怨,萬一不克,悔之無及。”上曰:“王室日卑,號令不出國門,此乃志士憤痛之秋。藥弗暝眩,厥疾弗瘳。朕不能甘心為孱懦之主,度日,坐視陵夷。卿但為朕調兵食,朕自委諸王用兵,則中外大臣共宜脅力以成聖志,不當獨以任臣。”上曰:“卿位居元輔,與朕同休慼,無宜避事!”讓能泣曰:“臣豈敢避事!況陛下所欲行者,憲宗之志也;顧時有所未可,勢有所不能耳。但恐他日臣徒受晃錯之誅,不能弭七國之禍也。敢不奉詔,以死繼之!”上乃命讓能留中書,計畫排程,月餘不歸。崔昭緯陰結、岐,為之耳目,讓能朝發一言,二鎮夕必知之。本茂貞使其黨糾合市人數百千人,擁觀軍容使西門君遂馬訴曰:“岐帥無罪,不宜致討,使百姓塗炭。”君遂曰:“此宰相事,非吾所及。”市人又邀崔昭緯、鄭延昌肩輿訴之,二相曰:“茲事主上專委杜太尉,吾曹不預知。”市人因亂投瓦石,二相下輿走匿民家,僅自免,喪堂印及朝服。上命捕其唱帥者誅之,用兵之意益堅。京師民或亡匿山谷,嚴刑所不能禁。八月,以嗣覃王嗣周為京西招討使,神策大將軍李副之。
'24'李茂貞倚仗有功驕傲強橫,向昭宗進呈表章以及給杜讓能寫信,言語很不恭謙。昭宗十分憤怒,想要討伐李茂貞。李茂貞再次上表,大略說:“陛下身為一統天下的大唐皇帝,卻不能庇護皇舅王瑰一人的性命;陛下在天下最受尊崇,卻不能斬殺楊復恭這個傢伙。”又說:“現在朝廷只看各節度使的強弱與否,而不計議是非曲直。”還說:“朝廷約束勢力弱者對他們行之以法,附合勢力強盛者對他們施加恩賞;處事視其輕重而斤斤計較,看人權衡利害而仰人鼻息。”他又說:“軍中情形千變萬化,戰爭勝負難以約束,我是擔心京畿一帶的百姓因此遭受禍害,不知道皇帝流離遷徙,今後還能到哪裡去!”昭宗更加憤怒,決心討伐李茂貞,命令杜讓能專門掌管征討事宜,杜讓能勸昭宗說:“陛下剛剛即位不久,國家的命運還不平安,鳳翔的李茂貞離京師長安這樣近,我認為不應當與他結下怨仇,萬一不能消滅他,那麼後悔也來不及了。”昭宗說:“現在皇室的地位越來越低下,朝廷的號令在京師以外的地方就得不到推行,這正是仁人志士痛心疾首的時刻。服藥不到使眼晴昏花程度,疾病就不會痊癒。朕不能甘心做一個軟弱可欺的君主,默默無聞地度過時日,坐在這裡看著別人來欺侮。你只管為朕調動軍隊糧食,朕親自委派各王統領軍隊,不論成功與失敗都不會追究你的責任。”杜讓能回答說:“陛下一定要興兵討伐李茂貞,那麼朝廷內外的大臣都應當齊心協力效助陛下實現宏圖大志,而不應當唯獨任用我一人。”昭宗對杜讓能說:“你身為宰相,與朕應當同甘共苦,不應遇事躲避!”杜讓能流著淚說:“我怎麼敢遇事躲避呢!況且陛下所要施行的事情,是當年憲宗皇帝的志願;只是天時還有所不利,形勢也不允許罷了。史恐怕將來有一天我會象漢景帝時的晁錯一樣白白遭受殺身大禍,而不能平息吳楚等七國叛亂的戰禍。我怎敢不奉行詔令,以死相報!”昭宗於是任命杜讓能留在中書省,籌劃排程,一個多月沒有回家。崔昭緯暗中與州、岐州交結,探聽訊息,杜讓能早晨說一句話,州、岐州傍晚就一定會知道。李茂貞指使他的黨羽糾集集市中成百上千的人,包圍在觀軍容使西門君遂馬前訴說:“李茂貞大帥沒有罪,不應當對他進行征討,而使百姓遭受戰禍。”西門君遂說:“這是宰相的事,不是我力所能及的。”那些被收集的人又攔截崔昭緯、鄭延昌乘坐的轎子進行訴說,兩位宰相說:“這件事皇帝專門委任太尉杜讓能料理,我們事先也不知道。”市中百姓於四處亂投磚瓦石塊,崔昭緯、鄭延昌兩位宰相慌忙下了轎子跑到民戶家裡躲藏起來,僅以自身得免,大堂官印和上朝服裝都丟失了。唐昭宗命令捕拿這次鬧事中倡導的人予以誅殺,出兵討伐的念頭更加堅定。京師長安的人民有的逃到山谷中藏匿起來,雖然動用嚴酷的刑法也禁止不住。八月,唐昭宗任命續任覃王李嗣周為京西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