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丙子(十一日),陳朝立皇弟陳叔榮為新昌王,陳叔匡為太原王。
'7'隋主如河東;十二月,庚子,還長安。
'7'隋文帝駕幸河東;十二月,庚子(初五),返回長安。
'8'突厥莫何可汗西擊鄰國,中流矢而卒。國人立雍虞閭,號頡伽施多那都藍可汗。
'8'突厥莫何可汗向西攻打鄰國,被流箭射中而死。突厥人擁立雍虞閭,號為頡伽施多那都蘭可汗。
'9'隋軍臨江,高謂行臺吏部郎中薛道衡曰:“今茲大舉,江東必可克乎?”道衡曰:“克之。嘗聞郭璞有言:‘江東分王三百年,復與中國合,’今此數將周,一也。主上恭儉勤勞,叔寶荒淫驕侈,二也。國之安危在所委任,彼以江總為相,唯事詩酒,拔小人施文慶,委以政事,蕭摩訶、任蠻奴為大將,皆一夫之用耳,三也。我有道而大,彼無德而小,量其甲士不過十萬,西自巫峽,東至滄海,分之則勢懸而力弱,聚之則守此而失彼,四也。席捲之勢,事在不疑。”忻然曰:“得君言成敗之理,令人豁然。本以才學相期,不意籌略乃爾。”
'9'隋朝軍隊進至長江北岸,晉王元帥府長史高問行臺吏部郎中薛道衡:“此次大舉出兵伐陳,江東地區必定能攻下嗎?”薛道衡回答說:“一定能攻下。我聽說晉朝著名術士郭璞曾經預言:‘江東地區分王立國三百年後,當復與中原統一。’現在三百年的時間已到,這是其一。皇上生活節儉,勤於政事,而陳叔寶卻荒淫奢侈,昏庸無道,這是其二。國家的安危興亡在於用人,陳朝任命江總為宰相,而江總只會賦詩飲酒,不理政事,又提拔刻薄小人施文慶,委以政事,又任命蕭摩訶、任蠻奴等人為大將,他們只有匹夫之勇而無智謀,這是其三。我們政治清明,地大物博,陳政治黑暗,地域狹小,估計他們的軍隊不過十萬人,西起巫峽,東至大海。如果分兵則勢力孤單弱小,集兵則會顧此而失彼。這是其四。所以,勢在必勝,事不遲疑。”高聽後高興地說道:“聽了你分析的成敗之理,令人豁然開通。我原來只是欽佩你的才學,沒料到還能如此運籌帷幄。”
秦王俊督諸軍屯漢口,為上流節度。詔以散騎常侍周羅都督巴峽緣江諸軍事以拒之。
隋朝秦王楊俊督率各部軍隊進駐漢口,節度指揮上游各軍。南陳後主詔令散騎常侍周羅負責指揮監督巴峽一帶沿江的軍事防務,抵抗隋朝軍隊。
楊素引舟師下三峽,軍至流頭灘。將軍戚昕以青龍百餘艘守狼尾灘,地勢險峭,隋人患之。素曰:“勝負大計,在此一舉。若晝日下船,彼見我虛實,灘流迅激,制不由人,則吾失其便;不如以夜掩之。”素親帥黃龍數千艘,銜枚而下,遣開府儀同三司王長襲引步卒自南岸擊昕別柵,大將軍劉仁恩帥甲騎自北岸趣白沙,遲明而至,擊之;昕敗走,悉俘其眾,勞而遣之,秋毫不犯。
楊素率領水軍順流而下,越過三峽,進至流頭灘。陳朝將軍戚昕率領青龍戰船一百餘艘防守狼尾灘,這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隋朝將士因而擔憂。楊素說:“成敗在此一舉。我軍如果白天下船進攻,敵軍就會知道我軍虛實,加上灘流迅急,船隻難以掌握,我們就失去了居於上游的便利條件;不如在夜裡崐突然襲擊敵軍。”於是楊素親自率領黃龍艦船數千艘,將士銜枚,順流而下,又派遣開府儀同三司王長襲率領步兵由長江南岸攻打戚昕別處營壘,大將軍劉仁恩率領騎兵由北岸向白沙進發,黎明而各軍皆至,於是一起發起進攻;戚昕戰敗逃走,隋軍俘獲了陳朝全部將士,慰勞後加以遣返,紀律嚴明,秋毫不犯。
素帥水軍東下,舟艫被江,旌甲曜日。素坐平乘大船,容貌雄偉,陳人望之,皆懼,曰:“清河公即江神也!”
於是楊素率領水軍順流東下,舟艫艦船佈滿江面,旌旗甲冑鮮明耀日。楊素坐在一隻平板大船上,儀表堂堂,陳朝人看見後,都心中懼怕,說:“清河公真像是長江水神!”
江濱鎮戍聞隋軍將至,相繼奏聞;施文慶、沈客卿並抑而不言。
陳朝沿江鎮戍要塞聽說隋軍將到,相繼飛書奏報朝廷;但是中書舍人施文慶、沈客卿把奏疏全部壓下,沒有呈奏天子。
初,上以蕭巖、蕭,梁之宗室,擁眾來奔,心忌之,故遠散其眾,以巖為東揚州刺史,為吳州刺史;使領軍任忠出守吳興郡,以襟帶二州。使南平王嶷鎮江州,永嘉王彥鎮南徐州。尋召二王赴明年元會,命緣江諸防船艦悉從二王還都,為威勢以示梁人之來者。由是江中無一斗船,上流諸州兵皆阻楊素軍,不得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