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平庸,本以為三兒子是個尖兒,可是經過了這事,完全暴露了他的驕傲自大。至於那幾個侄兒,可堪造就的也不多。
王夫人能聽出兄長話裡的沮喪傷心,輕聲安慰道:“哥哥也不必如此,你今年也不過五十,世子無能,總還有侄孫們呢,敦哥兒今年也才兩歲,把他帶到你身邊好好教著,免得……”
免得又長於婦人之手,壞了根本。定北侯府在心裡把妹妹的話補齊才點頭:“我也是這樣想,只是我這些年未免有些耽於酒色,只怕……”
“哥哥你說什麼呢?這些話未免太喪氣了,能幹的人,十五六就能撐起一個家了,想我未出閣時,也是有主意的人。”
“若你是個男兒,我也不必如此憂心,只是有句話,妹夫那裡,也有四五房妾,怎的到現在一個兒子都沒有?”這個問題,王夫人自然回答不出來,只是無奈一笑。
定北侯哎呀了一聲就道:“這事也不能怪你,兩個甥女也要出閣了,你放心,孃親舅大,我定北侯的外甥女,豈能被人欺負了去。”王夫人又是一笑,也就進去裡面見過定北侯太夫人和幾位嫂嫂,告辭回家。
等王夫人一走,定北侯夫人就有些抱怨地道:“小姑歷來聰明,這回是怎麼了?那麼一個商戶女兒,也值得我們這樣相待?”定北侯太夫人活的時候比兒媳多了不少,況且這幾日定北侯把這件事是掰細了揉碎了講,此時聽兒媳這樣埋怨就開口道:“你既知道你小姑比你聰明,也就曉得她的用意是你不明白的,聽著就是,橫豎她是定北侯府的女兒,現在又沒有個兒子傍身,不會害我們的。”
定北侯夫人聽了婆婆這話,不由微微一愣,太夫人並沒理她:“好了,你服侍我也辛苦了,我想鬥會兒牌,你去把素老姨娘請來吧。”素老姨娘就是王夫人的生母,這些年王尚書仕途順利,素老姨娘的體面也越來越大。聽到要讓自己親自去請素老姨娘,定北侯夫人張了張嘴,但還是不敢反對婆婆徑自去了。
定北侯太夫人嘆了嘆,等過兩日,定北侯的決定下來,只怕兒媳婦還要說呢,可現在除了這個法子沒有別的法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定北侯府,就這樣爛在自己孫子手上。若是,定北侯太夫人又嘆了口氣,可惜這天下,總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因綠丫有孕,朱老爺家鄉的習俗,有孕婦人是不能去喜宴上的,綠丫也只然辛婆子送了份禮過去,自己並沒親身過去。辛婆子回來後就把今兒喜宴如何一五一十說了,還說朱太太和柳太太都很歡喜。
結親必然是雙方歡喜才好,綠丫也知道廖老爺回絕了秦家親事,問榛子時,榛子只說,結親必要雙方歡喜,那時自己還覺得奇怪,可在回來路上仔細想了想,卻覺出有些不對來,榛子她,只怕是順意而為,不然她不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想到這,綠丫心裡竟不知該怎麼說榛子,是佩服她呢還是覺得她太大膽,但不管是哪一種想法,綠丫心裡都沒有對榛子隱瞞自己的不滿。畢竟,和榛子比起來,自己實在是太藏不住心事,到時說不定還會壞了榛子的事,那才糟糕呢。不過,以後自己一定要和榛子多學學,多能藏得住事,還有,要有自己的主意。
小柳條走進來:“奶奶,小姐那邊派人送東西來了。”榛子派人送東西來也是常事,綠丫並沒起身:“你這樣慌張是為什麼?”
“因為是我親自來了!”榛子的聲音已經在門外響起,綠丫忙讓小柳條扶自己起身,剛走出兩步榛子已走進來,笑著說:“你可懷著我侄兒呢,別起來了。”說話時候,藕荷已經帶人把東西搬進來,綠丫剛讓小柳條去倒茶,瞧見這些東西啊了一聲:“你這是怎麼了,送了這一車的東西來?這些東西,別說我還不到生的時候,就算再生兩個三個都夠了。”
衣料首飾藥材,七八箱子東西呢。榛子接了茶喝了一口就放下:“這些也不光是給你的,還有給蘭花姐的。綠丫姐姐,我要走了,別說趕不上你生孩子,就算你生兩三個,我只怕都趕不上了。”
要走?綠丫幾乎是扯住榛子:“你要去哪裡?山東那邊,不是王大人已經進京了?”
“舅舅在杭州西湖邊上有座小別墅,兩進的宅子,種滿了桃花,推開窗就能看見西湖景緻,我要去那裡住幾年,好避避風頭。”避避風頭?綠丫想反對,甚至想說秦家不是求親了嗎?但念頭在心裡轉了七八次,終究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輕聲道:“榛子,你現在懂的比我多,看的比我遠,你想做什麼,連東家都不攔著你,我也不能攔,只是榛子,等你回來,千萬別嫌棄我變成一個無知婦人。”
“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