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西夷北,有可能需要穿越戈壁,暮兒只在七歲時跟師傅去過一回,只怕路是一點也不熟。不過祁峰既陪她迴雪峰山,必定也會陪她去龍霧山吧。這一點他相信他,這個男人,其實自己還是很欣賞的,只是目前兩人這種微妙的關係,難以讓他們有更深的交往。
蕭向南作為自己唯一的師兄,如今故去,他理應去祭奠,只是眼前卻是不能分不了身。
好不容易,摸清了誠王的勢力,等後援的吏部尚書和太傅帶著禁衛軍趕到,雲洋索性亮明瞭身份,到各地巡查。叢顥崐便乘機提出師兄亡故,他需去西夷一行。雲洋點頭允了,卻叫他早去早回,說是北狄有國書來,恐怕與北狄國內的大災和動亂有關,此前他們已道義性地借給北狄三十萬兩白銀,送去了,此番來恐怕又是有求於雲陽了。
此時他們也快行進到了雲陽與西夷邊境了,叢顥崐便只帶了莫奇和莫放騎馬向西北,直奔龍霧山。不過,等他回了龍霧山,龍伯告訴他,祁暮和祁峰剛走一天。叢顥崐看著師傅墳旁新矗起的墳塋,感慨良多,想著龍霧一派從此便只有自己與祁暮兩人,竟生出一些相依為命的伶仃感。
祭奠過師傅和師兄,他還是在山上住了幾日才下山,龍伯自他十歲開始,在山上陪了他六年,如今老邁,也是陪一天是一天了。自十六歲師傅過世他下山來,他只回來過二次,這是第二次。
回程他也趕得很緊,並未走官道,而是選了一條小路直插雲陽,他本想試試能不能趕上祁暮,卻並不抱希望。沒曾想祁暮留置留義莊,又加上躲避追擊與攔截,繞了一些路,倒真和他們差不多時間回雲陽。他剛一到雲陽界,就碰上了徐童和留在雲陽的莫松幾人,原來他們恰是在此處候著的,皇上希望他們能到端南,探一探那信王,也查查那三十萬兩銀子的事,雖說銀子是在北狄被劫的,皇上卻懷疑信王也在其中插了一腳。
他們匯合不久,便走了一條小道往青桐鎮而去,途經一條穿越林地的小溪,便停下略做休息。徐童看見了正在溪中飲水的綠驪,綠驪一向不喜歡站在溪邊飲水,而是要踩入溪中,徐童因上次印象深刻,便一眼認了出來。興許是愛馬之人沾有馬氣,綠驪倒也不避他,他才牽過了韁繩,和莫奇一起四處尋找祁暮。
********
叢顥崐是最早站在祁暮門口的,而徐童等祁峰梳理完後,幫他換過繃帶,才和他一起來到祁暮房門口,就看到叢顥崐倚在祁暮房門前的廊柱上,神情分外落寞,徐童還以為是祁暮不肯放他進門,但他一看到他們,那神情卻是倏忽而收,對他們說:“暮兒還未曾收拾好,我們不如在廊前等一會兒吧。”又是一付從容淡定的溫和君子模樣,讓徐童以為剛才是自己的幻覺。
祁暮將幾人讓進房內,看三哥已重新包紮了左臂,放下心來。
祁暮慢慢地跟叢顥崐和徐童講著與他們分別後的事,祁峰只在一邊坐著,偶爾補充些東西。
講到留義莊一節時,她的聲音裡充滿了被欺騙的憤懣:“我都跟他說了無相經只會害人,可他卻一味以為得到全本才能自救。原先師傅和師祖得到了豈不是全本,又怎能抗得過去?”叢顥崐冷笑:“總有些人自以為比別人聰明一些,卻做著最愚蠢的事。”當他聽到範成傑為了無相經給祁暮下了軟筋散,想要強娶她後,臉色有些變了:“那暮兒現在覺得怎樣?”祁暮道:“比前兩天是有些力氣的,只是還是不能凝力。”內力還在體內,卻是凝不起來。叢顥崐道:“那隻怕那藥裡還添了一些化功散的成份,不過一般這種藥都是暫時的。我這裡還有一些凝氣的藥,你不如試試看,或許有用。”
徐童聽到範成傑說留下祁暮他便有辦法讓祁暮將無相經給他時,臉色凝重起來,忽地伸手搭上了祁暮的手腕,祁暮等三人都驚愕地看著他,但都未出聲。他也不說話,細細搭了搭她脈搏,放下手,鬆了口氣後說道:“我只怕暮兒姑娘中了蠱。傳說西夷有民間秘術稱為夫妻蠱,乃新婚之夜透過喝交杯酒和男女交合將蠱種入兩人體內,原本只是為了男女間山盟海誓不變心弄出來的,卻有一人將其變了變,讓其中一方能控制另一人的身心,操縱其行為。”祁暮一聽方覺後怕,一想那日若是三哥沒來,自己便要和那樣一個人喝交杯酒,行親密之事直覺泛噁心。
叢顥崐聽罷徐童的說法,又聽聞範成傑竟對他們緊追不放,數度出手,一張俊臉鐵青一片,他對祁峰和祁暮道:“祁公子一人護著暮兒走出那地方,十分勞累了吧,又受了傷,不如暫且在青桐鎮歇幾天再走。這裡倒還安全一點。今晚吃了晚飯便早些歇息吧。”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