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我先回去嘍!”嗓音嬌嫩一如往常,還帶著她獨特的俏皮尾音。
“等一下!”
程海東猛地回過神來,飛快地跳下床,套上褲子,大掌壓上門板,攔住正要開門離去的她,用滿含濃烈情感的黑眸,專注地凝視著她——
“我們結婚。”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簡單扼要的四個字此時對安芷嫻來說,就像複雜的程式語言,讓她霎時間無法理解,她小嘴微張,遲遲發不出聲音,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得好圓,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好不好?嫁給我?”他沙啞地敦促。
她揚起古怪的表情,看了他好半晌。才啼笑皆非地說:“你瘋了嗎?我們是哥兒們耶!”
她的話,就像一桶冰水迎頭潑向程海東,他先是狼狽地別開臉,直到調整好心情後,才又回過頭來看向她。“我們發生關係了,就在昨天晚上。”他儘可能保持平靜地提醒她一個不爭的事實。
“發生一次就要結婚,那戶政事務所每天光是辦理結婚登記不就忙翻了。”
她的口氣很頑皮,拒絕的力道卻很到位,讓他無法反駁。
安芷嫻專注地望著他,“海東,我懂你,記得小時候我們因為貪玩偷騎腳踏車出去,結果發生車禍,我的眉角留下了傷疤,事後你比誰都自責,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心心念念著長大賺錢後,要帶我去美容去疤,但我一直覺得,其實我自己也要負一半的責任,你不需要都攬在身上。這次也一樣,是我約你喝酒的,你真的不需要因為這樣而娶我,別擔心,我老爸不會殺了你的,因為他不可能會知道,瞭解嗎?”
她天真地以為他是擔心萬一哪天東窗事發,愛女心切的安爸爸會因此而暴怒。
這回,程式海東被打擊得很徹底。
真他媽見鬼了,她懂什麼?她根本什麼都不懂,這個沒神經的女人壓根兒沒好好了解過他,他恨不得她老爸拿刀逼他娶她,這樣他還樂得輕鬆呢,也可以避免被她沒神經的反應給活活氣死。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懷孕了呢?”他丟出一顆震憾彈,居心叵測地想看著她怎麼自圓其說。
她猛然一怔,“不可能!”故作輕鬆地斜睨著他,“你想嚇唬我,世上哪有這麼剛好的事,一次擦槍走火就中獎,我要是莫名其妙就懷孕了,那些渴望孩子卻不孕的婦女不就很慪?”
“但誰都不能保證沒有這個可能。”程海東用盡全力保持冷靜,理智地說,因為如果不剋制住自己,他怕他會失手掐死她。
“同樣的,我們也不能肯定會發生,所以——快點清除你的記憶,從下一秒開始,誰都不許再提這件事。”她拍拍他的額頭。俏皮地假裝已經替他消除記憶。
程海東沉默不語,他氣惱她想要抹去的隨便態度,心裡難受極了。
“總之,不許再胡思亂想,拜嘍。”
她樂天又樂觀,撇下程海東,頭也不回地回家去。
聽見樓下大門開啟又關上,程海東狠狠地咒罵了一句髒話,懊惱至極。
忘記是哪首歌的歌詞是這麼寫的——快樂,是回家往浴缸一浸,安芷嫻也這麼認為。
記得從小時候開始,每次只要跟程海東出去玩得渾身狼狽,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趕進浴室洗澡,把全身洗乾淨,明天才有繼續瞎玩胡鬧的本錢。
但,這一次呢?就算洗得再怎麼幹淨,發生過的事實就能輕易被抹去嗎?
第2章(2)
她在浴室脫光了衣服,看到鏡中的自己,才發現身上的痕跡不是洗澡就可以洗掉的,一個又一個鮮紅色的吻痕,情狂時不自覺留下的印記,綿綿密密,彷彿烙印在她身上,不斷提醒她昨晚的纏綿。
“沒這回事,沒這回事,忘記,通通都忘記……”
不管是心虛想要壯膽,還是專注的催眠,安芷嫻努力對抗事實,喃喃自語了半晌,坐在按摩浴缸裡的她,先是深吸了一大口氣,旋即整個人沒入水裡。
忽地,像是畫面快轉達,以為不記得的糾纏灼烈,居然一幕幕湧現她眼前。
她清楚地看見,躺在床上身影妖嬈的女人是她,壓在她身上,不斷親吻她的男人,是程海東,他們正在做男人與女人之間最親密的行為。
愕然心慌,忘了自己還埋在水裡,她不自覺瞠目結舌,張開了口,溫熱的水頓時灌入她的鼻腔,嗆得她痛苦掙扎,連忙竄出水面,猛咳了好久才停歇……
分不清是氤氳的熱氣,還是那激情交纏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