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吻別是為了多爭取片刻的親熱(1)

十多年來,我和老哥一直有著吻別的習慣,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無論人前還是人後,兩個人要分開時,就得表示一下,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說是吻別,其實也不完全是,有時候是擁抱,有時候只貼貼臉,或者親親額頭,比較複雜的是我吊住她的脖子耍賴,實在有不太熟的人在場時,也就互相重重地捏一捏手,算做告別。

如果早晨我們倆的時間都比較從容,而我又在他夠得著的範圍內時,老哥的告別儀式就變成了系統工程,換衣服時偏著頭親一下,拿起包時順便親一下,送他出門時,攬住我的腰親一下頭髮,穿好鞋子時,緊緊擁抱一下,關門之前再將頭湊進門縫裡親一下。有時還邊親邊搞笑地說:“走過路過,千萬莫錯過。”

要是碰到我溫柔病發,我就會抱住他的脖子,頭在他胸前頂來頂去,不管他怎樣哄,也不鬆手。有一次,這傢伙沒招了,居然笑著大叫:“朋友,請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把我笑了個半死。

近幾年來,告別儀式裡增加了貝貝這個主角,就更加沒完沒了。

有一天晚上,報社要開會,告別儀式耗去我半個小時。那兩傢伙追著我、堵著我,想方設法設定障礙,不讓我去。我大笑:“好啊,我這輩子事業無成,都怪你們!”

終於到達門廳,可以出發了,可是,有人大叫:“排隊、排隊親媽媽!”

你猜怎麼著,那隊是迴圈往復的!一個傢伙親完,趕緊排到後面,等後面那個傢伙親完,之前的那個傢伙又上來了,他們兩邊笑邊叫著:“到我了,到我了!”迴圈往復N遍,把我擦的面霜親得顆粒無剩……

去年,我調到報社總編室後,要上夜班,有時早晨起得晚。老哥很苦惱地對我說:“你上夜班,給我出了個難題呢。”我連忙問:“什麼難題?”他很認真地說:“就是早晨親你啊。我如果親你呢,怕你本來沒醒來的,結果又被我親醒來了。如果不親你呢,又怕你其實已經醒來了,結果因為我沒親你,難過得再也睡不著了。”我一聽,才知道原來是這麼一個兩難的問題,很感動地撒著嬌說:“對哦,這可是個問題。”

那天,我送老哥出門時,特意緊緊地抱住他,頭在他胸口頂來頂去,這傢伙輕拍著我的背說:“朋友,請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為了這個兩難的問題,老哥常俯身在我枕頭邊,猶豫、彷徨好一會。有時,他只蜻蜓點水般輕輕親一下我的臉,掖掖被子,走了;有時用手圈住我的頭,臉貼住我的臉,一動不動好一會;有時,盯著看我一會之後,只用手輕輕捏一下我的鼻子。有時,我會來個突然襲擊,猛地抱住老哥的頭,然後他就笑著說:“你這個騙子”;還有一次,他在床前猶豫了一會後,意外地發現我的一截小腿露在被子外面,就很欣喜地用手輕撫了一遍我的小腿,算是解決了這個難題。我起床以後發資訊給他:“老哥,怎麼我的小腿一條嫩滑一條粗糙呢?”他回覆:“那你明天把另一條腿露在外面吧。”

有時我急急忙忙要出門了,老哥會跑過來說:“就這樣走了嗎,就這樣走了嗎?”於是我們又來一下告別儀式。有時候他著急出門,眼看著差點走出家門了,我故意猛清嗓子,發出抗議的聲音,他趕緊抱抱我,我們又爭取到片刻的親熱。

那是八年前,老哥還在銀行上班,每天早上8點要打考勤卡,遲到一次罰款100塊,哪怕只是遲到一分鐘。那時候100塊對於我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數字,因為老哥還在試用期,一個月的工資也就1400塊。

我們當時租住在教育學院宿的一間單身公寓。有一天早晨,不知道怎麼搞的,鬧鐘沒響。老哥醒來時,大叫一聲:“完了,要遲到了。”然後他用了三五分鐘解決了穿衣、洗臉、刷牙、吃早餐等一連串事情,急匆匆下樓去了。

第一次,老哥沒有和我道別。我有一點點失落,但也很理解他的緊急。我翻了個身,繼續睡。

過了一會兒,老哥又“咚咚咚”地上樓來了,急速地開啟門,鞋也沒脫就衝了進來,我忙從床上一骨碌爬起:“忘了拿什麼嗎?”他撲到床上一把抱住我說:“忘了親你了。”親完後,他彷彿辦了一件大事,滿足地嘆了口氣,重新出門了。

()

吻別是為了多爭取片刻的親熱(2)

我後來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愣,迷迷糊糊地甜蜜了很久。

後來我問老哥為什麼要遲到了,還要從一樓重新跑上七樓來親我,他非常認真地說:“我是要來告訴你,無論什麼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