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可還滿意?”
席依咬緊牙根,倔強再問:“為,什麼?”
尖銳眸心霍然閃過一道寒芒,“為什麼!你竟問我為什麼!我賦予你的剜心之痛尚不及當年你給我的萬分之一!!你倒反過來問我為什麼!我還想問問你,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你要故意被彼岸察覺,為什麼你要回來打擾我的生活!!!”
“為什麼!!!!”那聲音淒厲吼起,夾帶著悲痛和憤恨,那冰冷浮霧中的煞氣猛然高漲,寒氣逼人,幾欲將人封凍。
席依愕然,惶恐的望著那雙異樣寒眸:“我,聽不明白。”
“哼。”浮霧中傳來一聲摒棄冷哼:“真真可笑,我恨了你千年,而你竟茫然不知,瀟灑快活的活在世上,竟連那殘魂寧願於陰寒之地遊蕩苟生,都不屑踏入溟間,可笑啊,我縱然為溟間之王又如何,只一個女人便可讓我被天下,被仙神鬼溟恥笑!”
“王?”席依急劇喘息,面色慘白,慢慢抬起右手,緩緩覆於胸口,疑聲道:“你是溟間的王?”
那雙寒銳眸心定定的看著席依緊蹙的眉,劃出一抹異樣神色。
“我找,紅琮珠,便是,為了你?”席依忍痛屏氣,一頓一頓緩道:“我愛的那個人,是你?”
話音剛落,那眸心驟然深邃,似深潭之上漾起波濤洶湧,忽而放聲一笑,眼眸中露出猙獰凌光:“你以為,說這些,我就可以免你一死?”
席依心頭一急:“你先回答,是不是你?”
高傲冷漠自那黑霧之上淡漫揮灑:“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是與不是皆無法改變你的結局!”
席依強斂心中急迫,粗喘了幾口氣:“若你不是,那我,不能死,我要去找他。若你是,我更不能死,因為我答應了彼岸,要好好活著,要愛你,永生永世!”
那雙寒眸中猛然震愕,膝下浮霧亂了方寸,亦洩露了此刻慌亂的情緒,一道驚天明雷自天上轟鳴劈下,震動天地,陰雲密佈,狂風大作,黑色濃霧被那烈風一帶,竟與片刻間散淡消失,灰飛煙滅,只餘那曾經幽沉的涼夜,萬籟俱寂的密林。
席依心口處那個霧化箭矢瞬間消散,疼痛驟減,席依沉沉栽倒在地,目視寧靜夜空,喉間一陣急喘,暗自慶幸,好在,自己夠聰明,反應夠靈敏,生生逃過一劫,如今知道了對付那溟王的計策,以後行事就要小心,必要時拿愛當做幌子,總歸沒錯。
溟獸從月白色包裹中悄悄探出小腦袋,四下打探一番,發覺並無異樣後,‘吱’的一聲跳出來,緊張的看著席依。
席依勉強笑一下:“我沒事。去看看他怎樣了。”
溟獸吱溜一下竄到霧十身邊,細細探察,隨後跑回來,站在席依臉龐,小耳朵一耷拉,神情落寞。
席依掙扎著起身,兩隻臂彎用力撐地,艱難的坐起身來,衝溟獸說道:“你可會醫治?”看到溟獸搖頭,席依粗喘了幾口氣:“除了噴火,你還會什麼?”
溟獸眸間一亮,吱吱叫喚兩聲,蹦躂幾下,忽然翻身跳躍,隻手倒立,竟然玩起了雜耍。席依眼中驚訝,無奈收回目光,不去理會那隻自娛自樂的溟獸,口裡喃喃自語道:“人和獸,真是沒法溝通。”
身子用力撐起,席依踉蹌著走了兩步,來到霧十身前。只見霧十臉色暗黑,雙眸緊閉,唇角血跡斑斑。席依不懂藥理,不知該如何醫治,遂將手伸向霧十腰間繫著的玲瓏錦囊,想來,他身上應該攜有解□□丸才是。
剛要觸碰到霧十腰際,鼻息之間飄浮著一縷幽香,淡如蘭,清似荷,雅然芬芳席依深深一吸,剛要感慨腦中便一片空白,暈倒在地,不醒人事。
溟間的風陰狠毒烈,吹散忘川河上那層淺淡薄霧,吹走奈何橋上離人們眼角紛飛的淚,吹倒駐守千年只為臨別一眼的那塊頑石,吹破幾千年來情人間摯愛的誓言。
一道黑色漩渦自天而降,夾帶著冷厲逼迫的氣勢,帶起一片陰寒冰冷的氣息,周圍魂女皆紛紛閃避、躬身叩拜。
黑霧漸濃,漸重,於那溟河邊急速旋轉,驟然間,一個暗黑如夜的披風無風自揚,一抹偉岸高挺的身形漸漸顯現而出,寬厚的肩膀,挺拔的脊背,手緊緊握著腰間那銀白色玄亮的玄龍璃紋劍,劍身散發淡淡寒光,魂女們眼中一驚,俯身退下。
溟王安靜的站在溟河起源處——溟山腳下,眸中潛淡清淨,只唇角隱含一抹鋒銳,讓原本靜默沉寂的臉更加冰寒。凝眸望去,這幽幽溟河、渺渺溟山,都源於自己千年前狂怒洩憤,揮下的那一劍,迅猛狠厲,石焦木斷,遍地瘡痍,溟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