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信彥眸間一動,坦然迎上她的目光。
這兩句話分明是矛盾的,為何會同時出現在腦海裡,樓信彥派人殺她,她還要等他?是何道理?
“鏘鏘鏘鏘鏘鏘鏘”
前廳樂師們開始鳴奏,看客們紛紛拍手叫好,花婈緩步上臺,一顰一笑美麗妖嬈。
席依聽見聲音,收回視線向樓下望去,只見翠娘正躲在廊柱後面擔憂的看著她,衝她笑笑示意沒事後,翠娘才轉身離開。
雲辭一直盯著席依看,見她回頭,忙道:“我在問你話呢,你怎麼也不回答?你到底怎麼了?”
席依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不停的撥弄著那個酒盞,垂眸一笑,無比牽強,搖搖頭,“我沒事。可能是頭風犯了。”
“要不要緊,怎麼也不請個大夫治治?”
“不用了,或許是前幾日累著了,休息幾天就好。”依次將三個酒盞斟滿,席依端起自己那盞,敬道:“今日兩位大人屈尊來我念音樓,未曾遠迎,失了禮數,席依先自罰一杯,還望大人海涵。”
未等他們開口,席依又道:“先乾為敬。”仰頭就是一盞。雲辭見她不願再說,也不追問,只道:“自己的身子自己要有點數。”說罷一口飲盡。
樓信彥深冷的看著席依,無動於衷。
席依將酒盞放在桌上,不想這酒有些度數,喝完胃裡火辣辣的,察覺出有人看她,順著那道目光,席依漸漸抬眸望去。
那雙深邃的眼睛,一點點跟鏡子裡的那雙重合,不過不再是清冷孤寂,而是一雙幽暗如深潭的眼睛,他分明有許多情緒都掩埋在深潭水底,讓人半分都看不出,可他那雙冷厲的眼睛卻將席依的靈魂看穿看透,瞭如指掌。
黑沉無比的瞳仁緊緊盯住席依,席依慌忙避開,被這樣的眼睛看著,席依覺得若自己為妖怕是也被看出原形,無所遁形。
雲辭用胳膊碰了碰樓信彥,“席依敬你酒,還不快喝。”
樓信彥見席依側頭看戲,淡淡收回視線,什麼話都沒說,抬手就是一盞,飲完隨手放下酒盞,目不轉睛的看起戲來。
雲辭左看看右瞧瞧,沒看出任何端倪,想了想覺得是不是自己落下了什麼,於是沉沉的想著心事,那戲未入心半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十四章扭轉乾坤(上)
這出戏席依一共分了四部,第一幕叫人生初見,第二幕叫生離死別,第三幕就是現在演的,席依給它起名叫仕林救母,花婈被鎮在雷峰塔裡,見親生兒子頭戴官帽紅袍加身一步一叩首的來救自己,悲的泣不成聲。
席依也不知道是花婈演的太好,還是自己太入戲,只覺得心裡難受的緊,非得哭出來才舒坦些,她也不避諱身旁那兩個人,自顧自的用絹帕拭淚。
雲辭起身離開,不知去做什麼,席依沉浸在花婈的演技裡未曾開口過問。
過了一會兒,席依聽到樓信彥極冷的聲音淡淡響起:“這只是戲。”
席依語氣不善,也不看他,“我哭我的,要你管!”
“你妨礙到我了。”依舊是冰寒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
席依下意識的忽略掉七船痛苦,想起那句三十六人怕自己死不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火上加火,席依冷眸回頭,“你沒聽過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嗎?當你冷眼瞧著別人演戲時,你怎知上天不是在冷眼瞧著你,瞧你自編自導了一部讓自己無比可笑卻又追悔莫及的戲!”
瞬間脫口的話讓席依心裡也是一愣,但她不管不理倔強抬頭,趁著這酒勁死命回視樓信彥那雙冰封千里的寒眸。
唇間微抿,樓信彥冷冷目光如寒冰利劍刺向她的眸心,刺的她渾身一凜。
這酒後勁極大,席依臉頰開始泛紅,額頭冒汗,眼底一鬆,只覺得再也承受不住樓信彥的眼神,正當她打退堂鼓敗下陣來之時,雲辭回來了。
忙瞟了一眼雲辭,掩蓋住自己的失敗,席依這才緩緩回眸再次看向戲臺。
被樓信彥這麼一攪和,花婈那段已經演完,席依憤憤不已,再次回頭瞪了一眼樓信彥,誰料樓信彥根本就沒有在看戲,只一雙眼睛深深看著席依。
樓下驀然響起一陣掌聲,連同叫好聲一片,此起彼伏,讓席依霎時望向看臺,原來已經演完了。
雲辭彷彿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異樣,自回來就在低頭思索著什麼,聽見喝彩聲,忙站起身來朝下方看去,“演完了?今兒個怎麼這麼快!”
“昨天演了兩幕戲,今天只有一幕,”席依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