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是個喜歡動腦筋的孩子,他最初讀書認字的階段由不靠譜的朱由檢與更加跳脫的朱由校接手了,而作為一個過目不忘的人,表示一炷香看一本書的無壓力。掌握的語言越多後,看的書籍範圍就越來越廣博,其中充斥著各種新奇的東西。沒有被一種思想束縛住的小孩,又遇上了教導要他凡事多問一個為什麼的朱由檢,那些飄揚過海的學說很快為他開啟了一扇大門,反而是沒有開始真的學習傳統的四書五經,要到七歲之後才開始深入。
隨後朱由檢就聽到土豆自問自答了這個問題,“父皇說過百姓在天氣不幫忙的情況下,生活十分的艱難,田賦是絕對不能增加,那麼只有增加其他的東西,商人很有錢,難道是要增加商稅嗎?可是官商勾結,要他們增加商稅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那麼就要給他們看到更多的銀子,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為了這些銀子拿出並不多的稅銀。”
朱由檢的嘴角差點沒有抽起來,因為朝廷在扯皮,所以能空一點教兒子如何處事的他,為什麼現在有面對高階計算機分析資料的感覺,不過土豆你可以再聰明一些的,這個皇位馬上就交給你也可以了,父皇就解脫了。
“父皇想要開闢一條什麼樣的財路呢?”土豆嚴肅地問到,他的嘴角沾上了一顆西瓜子,配上仍然嬰兒肥的臉,朱由檢瞬間感到了反差萌三個字的殺傷力。他從懷中拿出了一塊帕子為土豆擦去了西瓜子,沒有能忍住掐了土豆的肥臉一把,得到了土豆不明就裡的眼神一枚。父皇的眼神有些古怪,總覺得自己被當做玩具了。他見過幾次小妹的布娃娃,有時候看到那個布頭肥貓也有捏一把的衝動,但是礙於長兄的身份一直屏住了,父皇對自己的臉也是總有同樣的嗜好。
土豆放下了手中的西瓜,也沒有繼續思考剛才的問題。他逃出了朱由檢的魔爪範圍,在一邊的臉盆中洗了洗沾上汁水的臉與手,拿著絲帕擦乾淨後對朱由檢說,“父皇,我可以自己來的,你不要每次都捏我的臉。我聽到吳叔說過,我的臉就是被扯胖的。我不要做胖子,胖子不好。聽說原來有個福王胖王叔,就是他害的皇伯父生了一場大病。”
這都是哪裡與哪裡,吳無玥你出來,我保證不打你,給孩子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朱由檢心中憋氣,他知道這話吳無玥是當做笑話說的,上次講了這個年頭不能太胖,因為只有貪婪過度、營養過剩、從不勞作的人才會變得很肥,而宮中的人多半都是清瘦型的。
土豆看過史書,自然問了為什麼會有太上皇。那麼福王當初的謀反與朱由校的退位,應該也被說成了胖子想要反害了皇伯父的版本,能這樣與孩子說嘛?!
“你才多大,還沒有抽條呢,想想你要讀的書,也沒有幾年讓你胖了。”朱由檢說到這裡還拿自己做例子,“都說父子長得像,看著父皇,你覺得你是會在胖子那一掛裡頭的嗎?”
“這很難說。”土豆想起了自己的母后,母后似乎比父皇要胖一些,“還有母后呢。萬一兒臣的身材與母后比較接近怎麼辦?再說我和佑仁一起練功夫,他怎麼就比我長得高了,也沒有我的臉大,可見就算是保持了運動量,也不一定能瘦下來,個人的身體情況各有不同。所以,父皇你不能雪上加霜了,把我的小餅臉變捏成了大餅臉。”
朱由檢都被土豆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笑了,上前一步把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在土豆義正言辭的辯駁眼神下,也不再逗他了,而是摸摸他的腦袋,“好的,你說的有道理,父皇儘量不捏你的臉了。”
“皇上,雨大人來了。”王承恩打斷了天家父子的和樂場景。而土豆一聽到是雨化田來了,就在朱由檢的懷抱中扭動了起來。 雨化田從陝西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又一年荷花開的時候,朱由檢也從乾清宮避暑到了瀛臺,而這個滿天繁星的夜晚,兩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好。
“你瘦了。”雨化田見到朱由檢後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句話,自己離開京城四個月,一直奔走在陝西、山西、河南幾省之間,為的就是查清楚這次冒良殺功背後所潛藏的暗線,他知道朱由檢在京城撐著很累,但沒有想到才是四個月而已就明顯看到對方消瘦下去的臉。
“這些日子是又沒有睡好?”說話間雨化田已經把人抱在懷中,仔細端詳起來了,而他發現朱由檢又添了幾絲白髮,又想起查到了的那些事情,對於那些人更新增了一分殺意。若非被這些事情所累,也不至於讓朱由檢操勞不休,這幅面容怎麼也不像才二十的樣子,就是笑得溫和,也抹不去那股眉眼間的風霜。
朱由檢把頭靠在了雨化田的肩膀上,終於能安心地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