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騰的眉頭就瞬間皺了起來,卻沒有說什麼。方華民終於忍不住了,一拉臉道:“陶如軒,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還不死心嗎。是否配套排汙裝置,縣委、縣政府會考慮的,不用你在這裡指手畫腳。”
方華民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很正常,但是陶如軒還是有些不願意接受。
陶如軒冷哼了一聲道:“方縣長,你以為王顯鎮就只有一個姚東山嗎?”其實是在嚇唬方華民。
方華民就不由愣在了那裡,又把目光落在了劉騰的臉上。
從剛開始進來,陶如軒就能看出來,這兩個人是唱在紅白臉的雙簧,一軟一硬,一個諄諄告誡,一個威逼嚇唬,目的還是逼自己就範。
劉騰正要說話,陶如軒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手機就在手中拿著,陶如軒看了一下,發現竟是姚思廉打過來的,便給劉、方二人示意一下,出去接了起來。
“你好,姚主席,我是小陶。你有什麼指示?”陶如軒不知道姚思廉是否已經給姚東山去過了電話,儘管憋了一肚子火,說話的時候還是儘量客氣些。
姚思廉就在電話裡淡淡地笑了一聲道:“我老頭子能有什麼指示。有個事,我想給你說一下,剛才方華民給我打了個電話,意思是讓我勸姚東山放棄阻止金屬鎂廠開工。我雖然答應下來了,但是並沒有給姚東山打電話,更沒有去王顯鎮。我想既然你打算採取這樣的辦法迫使金屬鎂廠配套排汙裝置,那麼就肯定做了充分的準備,只是一時謀事不周,走漏了風聲。我要給你說的是,我這裡可以幫你拖一陣子,但是時間不會太長。王顯鎮那邊肯定很快就會把訊息反饋到劉騰和方華民那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在劉騰或者方華民的辦公室,他們不會對目前這種情況做考慮,他們這是先禮後兵,一旦知道說服不成,後手馬上就會跟上來,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不要打狗不成反被狗咬。另外,你也不用過於擔心,我剛才已經跟人大嚴主任溝透過了,如果劉騰和方華民想把你怎麼樣,我們兩個老頭子第一個不答應他。”
“謝謝姚主席,謝謝嚴主任,我”
陶如軒突然感覺一股熱浪襲來,氣血翻湧,哽了一下,淚水差點出來,急忙壓住了。
“你不用謝我們,你一心為老百姓著想,大家應該感謝你才對啊。”姚思廉動情道。
陶如軒再次回到劉騰辦公室,劉騰就面帶微笑,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道:“小陶縣長,剛才誰給你打電話,怎麼還有什麼秘密事情嗎?”
陶如軒正準備說話,方華民便嗤笑一聲,接茬道:“八成是刁部長吧。”
陶如軒的心就不由提了一下,沒想到自己跟刁青吟的事情早就讓他們知道了。其實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是難以隱瞞的事情,便假裝失望,重重地嘆了口氣道:“是姚東山。”說著將腦袋在沙發背上靠了一下。既然是拖延,那就做的更真實一些。
劉騰和方華民的臉上就不由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喜色。
“你怎麼說的?”劉騰問道。
陶如軒這才抬起頭坐好了,冷笑一聲道:“我說什麼還有什麼用嗎。”說著站了起來告辭道:“劉書記,方縣長,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位了。”說著轉身抬腳要走。
劉騰壓了壓手,示意陶如軒坐下,接著道:“小陶縣長,其實我跟華民縣長都沒有怪你的意思,你能這麼做,說什麼,說明你心裡裝著老百姓。我和華民縣長為咱們汾城能有你這樣的好乾部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說到這裡,劉騰偏了一下腦袋,一臉笑容看著方華民問道:“華民縣長,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方華民顯然沒有劉騰這麼好的修養,但也不好說不是,就點了點頭道:“是啊,劉書記說的沒錯。我也為咱們汾城能有你這樣的好乾部而感到自豪啊。”話裡便帶著難以掩飾的反諷。
劉騰接著道:“但是還是想說你兩句,算是給你的一個忠告吧。你年齡比較小,對於我和華民縣長而言,其實是重點保護物件,也是希望你今後能走的更遠,走的更高,能創造一個汾城的奇蹟。咱們汾城這些年連地市一級的幹部都沒有出過一個,這一點讓我非常遺憾。所以自從你上來後,我就一直在考慮,憑你在年齡上的優勢和出色的工作能力,如果能奮力拼上一拼,今後肯定是沒問題。到時候,不僅是你的光彩,也是我們的光彩,更是汾城人民的光彩。所以我不希望你走了彎路,更不希望你走了邪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正所謂假話說到慷慨激昂處也是有幾分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