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落　的右手臂頭腦反應更快，卻只從揹包底袋中摸到細碎的殘渣〃對不起，巧克力。。。已經沒有了。〃

那隻還算完好的小手緩緩抬高，落　握住它，隨著它貼在VOX口邊：

〃好香，都是巧克力的味道。。。　〃落　感到溼熱的液體粘上手掌，這生命的液體漸漸流失著。

〃落　哥哥。。。〃VOX斷續地說話〃你一定覺得我是小笨蛋吧。。。什麼事都做不好，給村子添亂、差點讓榴彈爆炸、還不能在關鍵時候救你。。。〃

〃我沒有這麼覺得啊。。。〃

〃可是我還是喜歡你。。。　只是我想長大像我哥一樣的時候再告訴你，不過。。。〃

〃我也喜歡你。〃落　說〃你那麼可愛，勇敢又很聽話。。。　在我們那裡，送巧克力給對方就是‘我喜歡你'的意思，等你長大像你哥一樣的時候，我就帶你去我們那裡玩，所以現在你不要說話，靜靜地等人來救你。〃

〃真想看看警察的世界，其實你們也不像我想得那麼壞。。。　咳咳！〃咳嗽帶動著身體抖動，痛苦的表情扭曲在小臉上，細小的血柱胡亂沾染在口邊。

〃VOX！〃哥哥收緊手臂〃別再說話了！〃

〃哥哥。。。　看來我是不能長大像你一樣了，不能組成自己的獅子小隊，真不甘心。。。不過哥哥真的很威風。。。　很威風。。。。。。〃

〃。。。。。。！〃鬣犬瞪大眼睛，一動不動緊盯著與自己同色的瞳孔，眼瞼讓那綠色漸漸變得細小，透明的水晶跌出小小的臉頰：

〃哥哥。。。。。。。。。巧克力。。。。。。。。。。。。獅子。。。獅子。。。。。。〃

聲音淹沒在四外的嘈雜中，歪在哥哥的手臂中，帶著夢想的小獅子，睡著了。。。。。。

52

陽光漸漸在叢林中隱去，焦黑的土地和房屋冒著稀煙，腳下積水淹沒了靴底，原本擁有各種綠色的村莊被炭黑吞去多半；迷彩裝的人們疲憊不堪，臉上手上混身上下都是炭灰，就地坐著或躺在泥濘中說話都嫌費力。

落　不知道其他人在哪裡，只知道最好守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讓弟弟靠坐在樹下，然後動也不動地盤坐在孩子對面，就這樣，陽光把他的影子變短又變長、溶解在樹影中又分離出來，直到光線消失再看不到影子。

〃夠了吧？〃落　在　柯　身邊坐下，不能再讓這人一動不動、一聲不吭〃你和VOX都坐得夠久了。〃

〃。。。。。。〃碧綠的眼神看也不看　落，固執地盯視自己腿邊的泥土不肯移開視線半分。

〃VOX累了，應該讓他安穩地離開。〃

〃。。。。。。〃

〃我接觸他不多，只知道他是個快樂的孩子，那個小小的世界裡裝的全是快樂的事，裝的全是哥哥的事。〃說著，每幅回憶就悄然浮現〃我第一次見到VOX，他是和許多孩子一起從門口摔進來的，不過那雙眼睛和你太像，一下子就知道是你弟弟。〃

〃。。。。。。　我又沒要他長得像我。〃許久不開口，哥哥的聲音有點沙啞。

〃我給他吃巧克力，只是塊巧克力而已，他就高興成那個樣子，然後每天都來跑前跑後折騰個不停，後來還把榴彈拉環拔掉了。〃

〃。。。　他就會闖禍　。。。〃

〃我問他是不是很喜歡哥哥，他說‘喜歡'。〃

〃。。。。。。〃嘴唇動了，卻沒發出聲音。

〃我問為什麼。。。。。。　他說哥哥對他好。〃

〃。。。。。。〃哥哥轉頭，碧綠的眼神搖曳著〃說謊。。。。。。他說謊。爸媽都沒有，我卻把他丟在村子裡從不過來照顧一下，沒有一次見面不罵他，還動手打他，管他叫小混蛋、小崽子。。。。。。他那麼小什麼也不會做，可還是自己拼命地活著。。。。。。　還每次哥哥哥哥叫個不停，躲在小角落偷偷看我、模仿我，我嫌他煩，對他說‘你滾遠點，這個世界上沒人要你'，然後那小人就呆呆站著好久也不動，直到我走遠看不到為止，他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概是哭了　。。。。。。　。。。。。。卻還在別人面前說什麼喜歡哥哥、哥哥對他好。。。。。。　騙子。。。騙子。。。小騙子。。。〃混著碧綠的淚水突然墜落下來〃到最後還在說‘哥哥好威風、好威風'，他就不會說‘我討厭哥哥、哥哥是笨蛋'嗎？〃

於是這男人起身，附在身邊人的肩上泣不成聲：

〃VOX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