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
沒錯,雷 不是不懂這點———平凡的生活就是人們的幸福。可怎麼竟然被自己忘記了?自從離開這座魔窟,雷 很快就找到了原諒母親的理由,很快就找到了堅強的方法,可怎麼竟然都被自己�橇耍?
雷 聽到一種微妙的聲音,像小溪涓涓,或堤壩正稍有決口,記憶的細流似乎蠢蠢流淌起來,像要從那細小的決口處湧向整個世界。這種感覺讓他心慌意亂。
“你、你…”他指著眼前的少年“你到底是什麼人?”
落 帶他走到露臺的另一側,下面是庭院中厚厚的草坪。
“我是什麼人呢…”落 扶著胸前曾經佩帶水晶小魚的地方“能證明我是誰的東西已經沒有了。我們共同戰鬥的經歷,也被 雷 長官忘記了。我到底是什麼人呢?”
他指著牆壁和地板,雷 看到四處都佈滿大大小小的彈痕,落 說:
“大概只有它們能說出我的身份。如果 雷 長官一直不肯想起我,那麼,當這些彈孔被修復平整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什麼能證明我的存在了…”
雷 皺著眉端聽這人說出的每一個字,在對方悅耳又含著寂寞的嗓音中,他似乎還被另一種聲音鼓動著,那細流的聲音在耳畔敲擊,綿軟溫存的水流,和阻住了它們的堤壩不停碰撞。
夜色就要降臨,而 雷 卻相信,他早已看到美麗的夜空———身邊這人,一直用清潔純黑的瞳孔在遠處、在身邊注視著自己,可為什麼現在才發現,這片夜空原本就該屬於自己,反而是自己,一心想要將他遠遠推開。
殺人者為什麼能擁有如此清潔的瞳孔,如嬰兒或說如動物般執著、毫無退縮。
在那尚未決堤的記憶中,似乎的確曾有個人,擁有這樣使他意亂情迷的雙瞳。不知何時,雷 看到自己的指尖正爬上那人臉頰,在微微動盪的空氣中,雷 竟對這觸感有種莫名其妙的依戀,他漸漸相信,自己的確是忘了什麼…
雷 猛然回神的時候,自己正要低頭親吻那人,落 平靜地注視著淡茶色的雙眼,他的嘴唇能感到另一雙唇上溫熱的氣息,在這咫尺之遙的距離間,落 對那人輕輕說著:
“為什麼停下?你應該吻我。”
雷 感到似乎有還有個意識想要支配這幅身體,沒錯,這股力量一直都蠢蠢欲動,總在少年出現時惹得他心煩意亂,只是現在格外強烈,身體中伏兵四起,好像就要被那陣叛亂支配了。雷 從未像現在一樣慌亂,即使面對殘暴的敵人,幼小的他也曾鎮定自信,可現在竟如此狼狽。
“其實,”少年仍舊在那呼吸可及的距離內說著“我和你一樣不知所措,不然,為什麼我的心跳會和你一樣強烈?”
沒錯,雷 感到自己的身體也被胸口的力量牽動著,就在此時,少年只稍稍抬頭,讓四唇在他製造的平靜中碰觸在一起,那氣息既無激動也不焦急,只想輕輕維持這接觸的動作。然而這微弱的力量,卻像一隻巨大的猛鎬,將聳立的堤壩徹底掘開,決心讓洶湧的記憶席捲整個世界…
177
雷 走進Fish的小屋,那男人看了他一眼:
“你跑到哪去了?”
“旅行了一躺。”
Fish將口邊的菸蒂摘掉,將漫不經心的眼神變成認真的凝視,然後索性來到 雷 跟前坐下,扭著他下巴左右看著:
“你想起來了……”
雷 撥開他手掌低下頭去。Fish若有所思的看他:
“果然是都想起來了,你小子。”
“Fish只需要看我一眼,就可以瞭解我的一切…”
Fish揚起制止的手勢:
“是那小子幫你想你來得吧?”
雷點點頭,可Fish卻沒露出快樂的表情,他繼續問:
“這麼說…那小子他知道你想起來的事。”
“小落嗎?不能讓他知道嗎?”
“…”這男人又從上衣口袋裡取出另一支菸銜在口邊“還真是有點不是時候…正在我想要讓你以失去記憶的身份去得到那份電文的時候。”
“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會好好完成,這跟小落有什麼關係?”
Fish有點焦躁地皺起眉頭,讓香菸的火光在他口邊上下起伏:
“不只是他,最好任何人都不要知道你記憶恢復的事,一切照舊才是最佳狀態,任何變數都是危險的。尤其是那小子,他太在意你,你恢復記憶這麼重要的事,一定會引起他的反應,而他又會引起敵人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