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下,他一次次地活了下來,求死不能,無法解脫。
若按照正常人的輪迴來算,剖心挖肝死一次,他那一生,可算是消耗掉了不知道多少次生命了。
靈魂會因此殘缺,也很正常。
費斯伯爵不可思議地看看國師大人,又看看桑若,身體搖搖欲墜。
“伯爵大人!”在旁照看他的特雷德管家,連忙扶住了倒下的費斯伯爵。
在場眾人,大概只有當事人桑若還能保持著冷靜:“國師大人,我真的沒有辦法成為巫師嗎?可是我能使用精神力和附魔武器。巫師世界,難道沒有什麼方法能補足靈魂?”
國師大人對桑若印象很好,雖然桑若讓他白跑了一趟,還差點毀了他借來的高精測試水晶球,但看到桑若經歷如此大喜大悲後,竟然還能有如此心態,秉著惜才之心多作了一番解釋:“你本身的精神力應該也很高,完全達到了巫師學徒的要求,但是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高。你如今的精神力,完全是你的靈魂破碎而溢位的靈光堆積而成。每一次使用法術,你消耗的都將是你的靈魂力、生命力。所以你不走上巫師的道路還好,如果硬要走,可能在成為正式巫師前,靈魂就會被燃燒殆盡,不止是死去,更恐怖的是魂飛魄散。”
“至於補足靈魂的方法……”說到這裡,國師大人搖搖頭,“倒是也有,但是太過珍貴,連我都無法得到,更何況你這無法踏上巫師之路的孩子。好了,回去吧,以後儘量少些使用附魔武器,不然你可能活不過十年。”
雖然國師挺欣賞桑若,但是桑若這種先天殘缺之人,指點兩句就罷了,至於說為桑若再多費心思,那就不可能了。
癱軟地被管家扶著的費斯伯爵,在國師大人下逐客令的瞬間,幾乎像是被判了死刑。
之前的精氣神好像迴光返照一般被迅速抽乾,費斯伯爵臉色蒼白地似乎隨時都可能會一口氣提不上來,就那麼死過去,嘴裡不停喃喃著“怎麼會這樣”“不可能會這樣”,似乎已經完全深陷在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
特雷德管家幾乎要攙扶不住他。
特雷德管家一臉悲哀地看著桑若:“大少爺,我們該怎麼辦?”
桑若看了他和費斯伯爵一眼:“先回家。”
特雷德被桑若鎮定的態度感染,剛剛已經像費斯伯爵一樣絕望的他,如今卻又想起來,最差也差不過大少爺重傷將死的時候了。
現在,蘭西爾家不過是被打回原形了而已,並沒有變得更壞不是嗎?
國師大人的管家在旁等著桑若三人緩過來,將三人原路送了回去。
這位管家對桑若的態度雖然沒有方才熱情了,但也沒有刻意輕忽,反而在將人送到蘭西爾宅後,安慰了桑若等人幾句。
直到回到蘭西爾宅,已經完全心如死灰的費斯伯爵,還在不停唸叨著“不可能”“怎麼會”的話,似乎已經陷入了自閉的狀態,什麼也聽不進去。
……
桑若回了自己的屋子,發呆了片刻後,還是繼續打坐冥想。
原以為走上巫師的道路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沒想到會出現這種變故。
放棄桑若是不可能放棄的,他已經受夠了沒有能力任人宰割的日子,哪怕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刻意來危害他,桑若也不能容忍自己繼續軟弱無能地活著,將自由生存的希望寄託於命運的施捨。
絕對不能。
國師大人這裡的路子走不通,桑若想了想,將目標放在了半年後巫師學院統招時的統一測試上。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在那之前儘量多地修補自己的靈魂,讓自己能夠矇混過去?
桑若冥想結束後,不知不覺進入了夢境。
夢境中醒來,和以往一樣,桑若還是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自己的床上,手指上還戴著自己的深藍沼澤之戒。
桑若又躺了一會兒後,起床走到了鏡子前,沒有小堂弟奧裡的夢境覆蓋,鏡子裡的他還是正常的自己。
桑若對鏡解開衣服看了看,忽然伸出手指,用指甲抵在了鎖骨下方……然後慢慢地往下劃。
“刺啦”皮肉彷彿衣服一樣被桑若的指尖破開,卻沒有流血。
鏡子中的桑若,開啟了自己的胸膛,漸漸露出了皮肉下的內腔——空蕩蕩的。
果然。
桑若心道。
桑若將手伸進空蕩蕩的內腔中摸了摸,他靈魂中的心肝脾肺腎等內臟,都不在了,只留下了一些連線那些器官的血管,血管似乎還在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