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嬤嬤急急應了一聲,正想起身,下意識地看了眼已然死去的奶孃,她雙眼翻白地躺在地上,嘴角猶帶血絲,看上去極是猙獰可怕。她心跳急速上升了一下,摸著胸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那……那奴婢先告辭了……”匆忙離開的身影腳步凌亂,還差一點摔倒,看來這劉嬤嬤著實是被嚇著了。
嘴角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奚月泠也低頭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奶孃,“丞相,柳大人,那我也先行離開了。”
“殿下慢走,臣就不送了……”柳荀風應了一聲,只是有禮卻稍顯疏離,心想這刑部大牢本來就不是一個公主該來的地方,早些離開也好。
“殿下,我同你一起走。”傅霖軒語帶淡然,跟在奚月泠身後一起沿著原路走出刑部大牢。
抬眼看了看天色,烈日當頭,奚月泠不覺眯了眯眼,午時已過,再不回去凝兒怕是要等急了。
“殿下這是要回水月閣了?”傅霖軒輕聲詢問,視線落在那張微微暈紅的俏顏上,蹙起的眉睫慢慢柔和了下來,眉眼間也帶上了一絲淡淡的溫柔。
奚月泠似是一愣,這般溫柔的眼神,讓她心頭一亂,側身避開了他的目光,“凝兒應該已經備好了午膳等我回去,剛才也耽擱了不少時間,一會她又得嘮叨了。對了,如今正午已過,丞相想必也肚中飢餓,可願一同前往水月閣用膳?”
“霖軒有此殊遇,自然不敢推辭。”傅霖軒笑著應了一聲。心中卻想,那日奚月泠在蘭芙院被刺客挾持,說是迷路到了蘭芙閣,今日又在瓊樓偷聽他們說話,故意在亭中等候,甚至堂堂公主跟他們一同來了這大牢。如果說這一切都是巧合未免牽強,說是她的好奇心,又不像,難道她知道什麼隱情或是……心中不免一陣猜測,正好她相邀便同去,或許能有什麼發現也不一定。
兩人剛至水月閣門口,就看到焦急等候著的凝兒,凝兒微微一愣後,急忙跑到兩人面前。“殿下,你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抱歉,路上恰巧碰到丞相,聊了一會這才耽擱了時間。”現成的擋箭牌就在眼前,不拿來用不就成了傻瓜了。
傅霖軒一臉無奈地瞧她,她這話接得倒快,拿他做了擋劍牌了,復又看向凝兒,“讓凝兒等急了,實在抱歉。”
“丞相無須如此,凝兒等等是無妨,只是怕食膳涼了,味道不佳。”凝兒本還有些埋怨,可是丞相面前,又聽得如此清潤溫柔的聲音,心中早沒有心氣,哪還會再說些什麼。
“好凝兒,快招呼丞相一起進去吧,我肚子都快餓扁了那。”奚月泠嘟嘴撒嬌,一臉的俏皮。
凝兒吩咐侍女將食膳一一擺在桌上,菜色不多,卻都精緻,喜鵲登梅蝴蝶蝦卷,銀耳桂花魚,五香仔鴿,糖醋荷藕,八寶兔丁玉筍蕨菜,奶油松瓤卷酥,上品燕窩……
奚月泠看著這菜,心中一嘆,這宮中生活到底奢侈,這些菜還是她一再吩咐凝兒要簡單一點,普通菜色就好的結果。“幸好丞相在此,你看這許多菜,我一個人哪吃得完,實在是浪費。對了,凝兒也一起坐著吃吧。”
“殿下和丞相同坐,凝兒怎可造次。”凝兒急忙推遲,上次和殿下同坐用膳已是大不敬,今日怎可在丞相面前如此主僕不分。
傅霖軒淡淡一笑,“凝兒何必如此,這許多菜我二人哪吃得完,一起坐吧,何必拘禮。”
“這……還是不可……奴婢先退下了。”凝兒一急,還不等奚月泠准許便匆匆退了下去,殿內只留兩人對坐用膳。
舉筷夾了一個蝦卷送進嘴裡,奚月泠語氣略帶一絲無奈,“隨她去吧,我一早就讓她和我同坐,不過你看她這樣子,性子倔得很。”
“殿下寬厚,凝兒是個聰明人,適當地避嫌對她更好。”傅霖軒見她如此,竟是真心不把凝兒當做奴婢,在這等級森嚴的皇宮裡,實在難得,也就不免多說了一句。
她細細咀嚼口中美味,並不說話,心中確是知道傅霖軒所言非虛,所以她從不曾勉強凝兒,低調一些對她確實更好。
“汪汪……”兩人邊說邊聊,冷不防聽到一陣狗兒叫聲,循聲看去,雪球整個身子縮成一團,趴在殿柱底下,烏黑的眼睛骨溜溜地轉著,直直地看著兩人。
奚月泠眉眼一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雪球這模樣瞧著怎麼這般可憐呢!她起身上前走到雪球身邊,正想將它抱起。
“汪汪……”雪球又叫了幾聲,縮成一團的身子竟然又往後縮了縮,像是極怕奚月泠一樣。
臉上的笑靨更甚,奚月泠在心中一嘆,“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