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生了起來。我把將軍平鋪在火堆旁,扯開他後背的衣服,準備好止血的藥粉,頭也不回地向著那個軍官伸出了手:“匕首!”
那個軍官愣了愣神,忙從懷中掏出貼身的匕首,帶著幾分恭敬遞到我的手上。我將匕首放在火堆上來回烤著,心中默唸著這些年來跟在米莉婭身邊學會的急救技巧。這時候我才發現,那些多次從米莉婭口中迸射出來的讓人頭暈腦脹的陌生詞彙是多麼的重要,直讓我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地跟著他學習。
“脂肪……肌肉……骨骼……紋理……切割……***,拼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輕聲罵了句,然後隨手指著幾個靠我最進計程車兵說,“你,按住他的肩膀,你們兩個,抓住他的兩隻手,千萬別鬆手,還有你,壓住他的腰……”
他們按照我的指示這樣做了,手腳麻利的就像是我的部屬。
安排停當,我將匕首的尖緩緩地靠近克勞福將軍背心的箭傷。那個把匕首遞給我的軍官緊張又感激地看著我,讓我不由得升出一種荒謬的感覺:
顛倒錯亂的世界,一群溫斯頓軍人居然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敵人用他們的匕首對著自己的將軍動刀子,而且還覺得很感激。這種事情,真是……
匕首劃開將軍的脊背,他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鮮紅的血跡從匕首製造的新傷口中流淌出來。我有些發矇,但仍然沒有停手,狠下心腸向傷口更深的地方割去。只在短短地一瞬間,我的額頭上就已經全是汗水。我不敢擦汗,生怕輕輕一舉手間就犯下大錯。
不知過了有多久,匕首上傳來一陣碰觸到了堅硬物體的觸覺,那應該就是箭頭了。我摒住呼吸,試探著將被箭上的倒刺勾住的肌肉割開,然後一點點地把箭頭從傷口中撬出來。在箭頭逐漸靠近面板的時候,我咬了咬牙,用力把它從將軍的身體裡拔了出來,而後大把地將藥粉撒在他的傷口上。將軍痛叫了一聲,差點從好幾個士兵的手中掙脫出來,而後又虛弱地陷入了昏迷之中。我再次清洗了將軍的傷口,為他纏上繃帶,而後疲憊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將軍他……沒事吧?”那個軍官憂慮地問我。大概是覺得以這樣的態度對待一個俘虜很彆扭,我看見他的臉上紅紅的。
“我不知道……”我長嘆了口氣,“……最好現在就回去,立刻找個稱職的軍醫來看看,他看起來情況很不好。”而後我狡黠地一笑:“看來,除了我,你們誰也抓不住了。”
那個軍官滿臉地尷尬,我相信他不知道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對待我才好。沒過多久,溫斯頓人抬起他們的指揮官向叢林外撤退了。有幾個士兵抓過繩索想要捆綁我,卻被那個軍官呵止了。
“對不起,先生。”他歉意地對我說,“雖然您救回了我們的將軍,可是我必須得帶您回去。”
“我明白……”我理解地笑了笑,“我也是個軍人,我知道什麼是職責。”
就這樣,一群失卻了敵蹤的軍人,帶著一個重傷的將軍和一個古怪的俘虜,一同離開了這片森林……
德蘭麥亞聯軍在鹿紋城堡會戰中贏得了一場舉世震驚的勝利,近三萬溫斯頓人在這場戰鬥中陣亡,被俘的人數大概也與之相同。即便是在僥倖逃生的軍隊中,也出現了大量完全喪失戰鬥能力的傷兵。趁著這個機會,聯軍全線大舉推進,只用了短短二十天的時間就收復了高地上的全部失地。最後,溫斯頓南征軍最高統帥姆拉克中將用一把大火阻斷了聯軍的追襲,這才得以逃脫。從為將者的魄力來說,這個果決的命令確實拯救了剩餘的溫斯頓人,但對於世代居住在聖狐高地上的人們來說,這是一場令人髮指的罪孽。秋季乾燥的天氣將這場人為的大火變成了一場真正的災難,成片的森林被火焰吞沒,無數鳥獸成為這場大火的犧牲品。倘若不是一場適時的大雨停止了這場無端的災禍,或許整個聖狐高地北部山區都會被殃及。上百萬土著居民回到了他們的家園,可這時的家園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折損大半的溫斯頓侵略軍無法再維繫對聖狐高地的佔領,他們收回了全部兵力,退出了高地佔領區,在靠近聖狐高地北端的營地帕博駐紮了下來。
沒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存在,救回將軍的那個軍官把我交給了將軍的侍衛長坎貝爾少校,然後我這整個溫斯頓大軍中唯一的一名戰俘就從這間軍營中消失了。如果你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在克勞福將軍的營地中經常會有一個軍官無聊地到處遊走,他的身後總是有四個衛兵“貼身”保護著他,就連和他說上一句話都很困難。不明就裡計程車兵們總也猜不透這個神秘軍官的來歷,有傳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