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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這個仁厚睿智的青年還會伏在桌子上靜靜地發呆,不時露出幾分微笑或是苦惱的神色,每當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知道殿下又陷入了某些讓人憂慮的回憶之中。

很快,房門被開啟了。殿下走近房中,反身隨手掩上房門,正要向他的書桌走去,忽然頓住了腳步。

一個修長的人影正坐在本屬於殿下的椅子上,低著頭安靜地翻看著一本書籍。清晨的日光從他背後的窗戶上對映過來,給書房中留下一個讓人微微有些眩暈的漂亮的剪影。看見殿下走進房中,坐著的人影掩上書籍,向殿下輕輕地點頭致意說:

“很抱歉,我沒有敲門就進來了,路易斯殿下。”

面對突然出現在自己書房中的不速之客,路易斯殿下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既沒有高聲斥責,也沒有像我所擔心的那樣做出任何敵意的舉動,而只是稍稍愣了愣神,仔細端詳了一下正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年輕訪客,而後露出了一個似乎一切都瞭然於心的明亮微笑。

“不想喝一杯麼?”殿下走向酒櫃,用一種有些奇怪的聲音問道。他的臉色有些發紅,彷彿是因為某種激動和特別的喜悅,“我這裡有些好年份的泰迪辛諾。”說著,他取出兩個精美的琺琅酒杯,倒上了兩杯美酒,將一杯送到客人的面前,自己則端著另一杯坐到了書桌對面的椅子上。他的舉動輕鬆隨意,就好像弗萊德的到來早就在他預料之中似的。

弗萊德並沒有拒絕殿下的邀請,他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讓不擅飲酒的年輕王者微微皺了皺眉頭,而後他有些羞赧地向著殿下笑了笑。

“這種酒很烈,像您那樣小口品嚐只會喝到苦味和辣味,大口喝才能品到酒香,而且反而沒那麼刺激。”殿下溫和地解釋著。按照他的指點,弗萊德再次嚐了嚐杯中的酒漿,而後舒展開緊鎖的眉頭,向殿下報以感激的微笑。

在這之後,他們一句話也沒有說,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品味著美酒醇厚的滋味,靜默地相互注視。語言在這裡似乎成了多餘的東西,這兩個原本應該是完全陌生的男人似乎只用一個眼神就可以溝通,甚至傳遞許多就連語言也無法表達的資訊。

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得彷彿就連一張紙掉落的聲音都會顯得嘈雜,可我卻彷彿聽到了兩個聲音正在大聲交談。

我得說,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奇妙的一次會面。

這兩個或許是當世最傑出的年輕統帥生平第一次見面,可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是相知多年的朋友,沒有絲毫的隔閡和陌生感,甚至連對待別人的最後一絲防備都徹底褪去,以徹底的坦蕩真誠來面對對方。儘管他們素未謀面,但路易斯殿下的目光讓我絲毫也不懷疑他已經認出了弗萊德的身份,而弗萊德也對殿下的反應也絲毫不感到奇怪。我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事情,這或許可以歸結為一種共鳴,靈魂的共鳴,只有具備同樣偉大的靈魂的智者才能感受到這種靈魂的鳴奏,那是一種像我這樣的人無法想像的美妙聲音。

微妙的默契凝聚成沉默的空氣,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我很好奇……”將杯中的美酒喝完之後,弗萊德輕輕放下酒杯,首先打破了沉默:“……殿下,您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是基德先生告訴我的。”路易斯王子的回答讓我和弗萊德同時一愣,看見我們困惑的表情,殿下微笑著稍稍停頓了一下之後才繼續解釋道:

“我想不出還有誰能讓基德先生在我進入房間之後立刻反鎖房門,手握利劍站在門口,堵住我唯一的去路。他是我最稱職的侍衛長,能夠讓他違背軍人職責的,只有更堅定的忠誠,而有這個幸運的人並不是很多。本來我也不會那麼確定,但我在戰場上曾見過陛下您的英姿,儘管我看得不是很真切,但也已經足以堅定我的信心了。”

殿下的話讓我覺得有些慚愧。我向殿下道歉說:“對不起,殿下,我不想冒犯您,但是我必須這樣做。”

“您沒什麼好抱歉的,基德先生,那是您的義務,如果是我,恐怕也會這麼做的。”殿下回過頭來向我寬厚地微笑道,而後他站起身來,恭謹而誠摯地向面前的不速之客行禮致意。

“見到您是我畢生的榮幸,古德里安陛下。儘管身處不同的立場,但您一直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

“這同樣也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之一,我很抱歉……”弗萊德以同樣尊敬和誠懇的態度回答道,“……我也不希望與您的第一次會面會是這樣的唐突,但是情非得以,請您見諒。”

兩個人再次落坐,我走到窗前,警覺地向總督府外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