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佔內道。
我多次試圖超越,被他惡劣的連續甩尾動作阻擋在後面。
……
幸虧他挑起了競爭,我真的全心全意投入到這次小小的競賽中去了,沒有再想起拉瑪的慘死、第一次親手殺人經歷、蠕動的腸子、迸裂的腦漿、散發著甜甜腥氣的鮮血和哭叫的人群。如果這個時候想到這些,我恐怕連一步也邁不出去。或許他是故意的吧,這個粗獷豪邁、懶惰變態的軍官。
原本體力充沛的卡爾森可以輕易地超越我,可剛才衝出包圍時他消耗在戰鬥上的力氣比我大得多,因此此時我大致可以與他跑得並駕齊驅。正當我們把彼此當作唯一的對手,想盡辦法相互追逐的時候……
“啊~~~~~~~~~”一聲前所未有的尖利叫聲從身後傳來,刺得我的耳鼓嗡嗡作響。緊接著,一個未穿盔甲的身影從我們身旁閃出,後來居上成為排頭兵。
這個突然出現的人影穿著一件白色長袍,袍子的下襬已經在腰間打上了死結,露出兩條健碩光亮的大腿。他的右手抓著一頂尖頂的法師帽子,上面還插了一根鵝毛,左手上戴著個造型古怪的手套,身材瘦長,一頭散亂的銀色長髮在背後晃動,很是惹眼。從奔跑的姿勢和身材上來看,這個人相當年輕。
我吃了一驚:他居然是個魔法師。
和各各宗教神殿的僧侶不同,魔法師並不需要經過神靈的特別祝福就可以透過誦讀咒語調動某種魔法元素,從而產生奇蹟般的力量。一般來說,宗教僧侶認為這種超自然的力量是隻有神才能享有的,人必須再神明的許可下獲得這種力量,因此對魔法師非常排斥。雖然各個神殿的宗教信仰不同,但他們對於魔法師的反感卻是難得的一致,而這些宗教在大陸各個人類國家中享有很大的權利,因此,魔法師並不多見。另外,這些穿著長袍整天神經兮兮的傢伙總給人一種難以信任的神秘感,平時也不會很討人喜歡。
基於以上的原因,德蘭麥亞的軍隊中並沒有魔法師的編制。但有些任務確實需要這些能夠使用神秘力量的古怪人類來完成,所以軍隊中經常半公開地僱傭魔法師參加戰鬥。對於這種情況,神殿也就多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很顯然,眼前這個疲於奔命的年輕人就是這樣一個僱傭法師。
原本我們以為,憑一個步兵強健的體格和長期艱苦鍛鍊,跑步超越一個孱弱的魔法師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可是,我們錯了。
這個年輕的銀髮魔法師簡直就是一隻投錯了人胎的兔子,徹底顛覆了我們心目中魔法師莊嚴神秘的形象。他的兩條大白腿在我的眼前以極高的頻率晃動著,充分展示著主人健康強韌的體格。最重要的是,比起他身上柔軟的長袍,步兵盔甲實在是一個沉重的負擔,讓我們無法在自己最擅長的體育專案中充分發揮。
即便如此,經過了長期訓練的我和訓練的執行人卡爾森依舊佔據著長跑的身體素質優勢。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努力追趕,終於漸漸拉近了與這個年輕法師之間的距離。正當我們要使用彎道超越技術挽回身為士兵的尊嚴時,年輕的法師上氣不接下氣地發出了幾個古怪的音節,緊接著又尖叫著像剛撲下山崗的獵豹一般直竄出去,再次把我們拋在了後面。
“加速魔法!”我和卡爾森對望了一眼,都流露出對這個違反運動精神的年輕法師的強烈鄙視。一種被欺騙和戲弄了的感覺升起在我的心裡,讓我將憤怒的感情轉化成奔跑的能量,將這個銀髮的法師當成了又一個對手。
這個時候,我真的已經不太記得為什麼要如此拼命地奔跑了,他和卡爾森已經成功地轉移了我的注意力,讓我將戰場、屍體、血腥的殺戮與死亡的威脅遠遠拋在腦後,以極高的速度順利脫離了那個死亡地帶。
就在這樣無意識地你追我趕的過程中,峽谷的出口出現在我們面前。身後早已聽不見喊殺聲和慘叫聲,甚至,連傷兵的影子也漸漸少了。正當我們以谷口的影子為重點線最後衝刺的時候,兩隻手臂有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然後我聽見了一聲熱情又欣喜的叫聲:
“傑夫,你還活著!”
第二卷:遊兵 第十一章 劫後餘生
抱住我的人是弗萊德,他現在滿臉血汙,原本白皙的面龐上佈滿了或灰或紅的汙垢,雖然看上去精神萎靡不振,但兩隻眼睛裡散發出難以遏止的欣慰和喜悅。他的兩隻手不知是因為戰場上的恐懼還是看見我的激動,竟在微微地發抖。
“我剛跑出來,一轉眼就看不見你了。我在這裡等了好久,看見不少人都跑出來了,就是等不到你,我還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