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甚至已經超越了溫斯頓人的重灌步兵。達克拉一早丟棄了他的雙手劍,換了一把沉重的長柄戰錘。攻城部隊的輕裝甲和短兵器根本無法阻擋來回翻飛的年輕石匠的武器,每一次全力揮擊都代表著一個生命的完結。隨著戰錘揮舞的,不僅僅是鮮血,還包括白色的粘稠物質。
我並沒有加入到這支突擊部隊中去,我有這個自知之明。在狹窄的道路上,每一個士兵都要發揮出他最大的用途,而只會使用短劍的我,絕無法造成他們那樣的殺傷。同樣我也極力勸阻弗萊德,他幾乎整整兩天都沒有閤眼,如果他有什麼損傷,對於我們的打擊是無法估量的。可他否決了。
“達克拉,不要突入太深。”他的命令聲傳上城樓。城牆上,除了仍在製造騷亂、抑制敵人的弓箭手還在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其他人已經趁著這難得的空閒喘息休整了。如果現在再來一次這樣的進攻,我們就完了,而城下那群重步兵的作用,就是把下次的攻擊拖得儘可能晚一些,再晚一些。
“紅焰,把他們左邊計程車兵堵進去,不要放出來。”即便是在戰鬥中,弗萊德仍然密切關注著溫斯頓人的局勢。儘管他們現在很混亂,但一旦有人清醒過來——不需要很多,三、五十個就夠了,組織成有效的防禦陣型,那麼很快城下的這兩百多人再也無法遏止對方的反擊,到時候不但全軍覆沒,甚至有可能被敵人一舉拿下城門。
“卡爾森,放他們進去,不許追擊。”剛把一群試圖衝散我們佇列的溫斯頓人逼回陣中的卡爾森聽到這句話全身一震,但仍然按照弗萊德的指示,將那群溫斯頓人放了回去。向後逃竄的溫斯頓人給他們自己的佇列造成了更大的混亂,驗證了弗萊德命令的正確性,但我不由得心中一動:弗萊德畢竟也疏忽了。
很長時間以來,我們幾乎已經習慣了聽從弗萊德的指揮,而他也確實成功地帶領我們走出了一個又一個困境。對於我們來說,服從弗萊德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他天生就應當是領袖。我們年輕的朋友有著我們永遠無法企及的頭腦見識,他的一切都幾乎已經完美到讓我們這些同齡人根本無法嫉妒,唯有服從的地步了,但我們都忽略了卡爾森。儘管弗萊德有卡爾森所沒有的領袖氣質和領導才能,但無論於公於私,卡爾森仍然是我們的長官和老師,是他救了我們的性命,並將戰場上的所有技能都教給了我們,讓我們能夠在紛亂的戰禍中得以自保。對於他來說,弗萊德是個矛盾的存在:那是他最好計程車兵,最得力的助手,亦或者說這年輕的屬下已經成了他新的長官,擁有了對他發號施令的權利?
在有些自閉的環境中長大的弗萊德或許不理解這種感情,這不是理智的一二三可以解釋的事情。那些同樣淳樸的戰友們或許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但我卻知道卡爾森也已經察覺到了這一點,並陷入了這樣的一種矛盾中了。這或許是專屬於我的一種敏銳,是在酒館中長期浸染出的一種對人的敏銳。
“或許,我該提醒一下弗萊德。”我的心思已經不在戰場上了。' 。。cc'
在我恍惚的時刻,達克拉他們已經給溫斯頓軍造成了足夠的傷亡,將他們的陣腳幾乎完全打亂,得勝回城。
關上城門,得勝歸來的勇士們高聲歡叫。有幾個魁梧漢子將上身脫得精赤,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胸口表達著自己的激動——三百人,面對近四千的敵人正面發起攻擊,斬殺敵軍不計其數,居然僅傷亡不到三十,他們完全有理由激動。
我飛奔下城祝賀我的朋友,當我站在他的戰馬旁時,他面色疲憊地看著我,俯下身體囑咐我:
“把馬牽到安靜的地方。”
他的聲音十分虛弱,讓我心裡一驚。我盡力不驚擾周圍計程車兵,把他們統帥的戰馬牽到城下一個僻靜的角落裡。
“撲通!”弗萊德再也堅持不住,翻身墮馬……
第四卷:血刃 第三十六章 尷尬的場面
弗萊德受傷不支。
當我把卡爾森和紅焰拉到這裡時,我幾乎以為我們要失去他了。他的面孔如此蒼白,根本透不出一絲生命應有的紅潤顏色。他大腿和胸口的最大的兩處傷口仍在不住地流血,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肉。
卡爾森處變不驚,找來一個侍衛,命他去找醫生。可只過了片刻,他又忍不住派出了第二個、繼而是第三個侍衛。羅迪克、羅爾他們聽到訊息後都趕了過來——達克拉他們出色的表現為我們贏得了足夠的時間。等待的時辰實在難熬,當我在城頭面對螞蟻一樣的溫斯頓大軍時都沒那麼焦躁不安,甚至感到一種類似恐懼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