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時候他才知道我是誰,可他對我的態度始終沒有變。他鼓勵我去實現我的願望。在我身邊的人中,他是唯一的一個……”
“我把他從監牢裡救了出來,赦免了他,在他的村莊中建起了水塔。我挽留他做我的侍衛長,做我的參謀,做我的將軍……”
“我不該挽留他的,是麼?我該放他走,讓他去尋找他真正的自由。他不應該像現在這樣,不應該的……”殿下的聲音變得有些扭曲。
“他還說了些什麼,基德先生?他有什麼話帶給我麼?”路易斯殿下輕輕抬起頭來,看著我問道。
“將軍說,他已經無法再繼續跟隨在您的身邊了,請您務必保重。將軍希望我轉告您,退讓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無論如何勉強,還請您舉劍迎敵。”我忠實地轉述著將軍臨終時的遺言。
“舉劍……迎敵……”路易斯殿下的雙肩微微一顫,彷彿這句話讓他受了不小的驚嚇。我看見這個絕世勇者的眼底竟流過許多複雜的神色,困惑、無奈、不忍……甚至還有幾分軟弱。
“我由衷地感謝您,基德先生。您為我們冒了很大的風險,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您才好。”路易斯王子站起身,無比鄭重地向我說道。
“像克勞福將軍和您這樣偉大的人……”我衷心地回答,“即便是作為敵人,能為你們盡我綿薄的力量也是我的榮幸。”
殿下苦笑了一下:“我無權拘捕您,先生,更無權釋放您。您救過克勞福的命,更幫助了我。我無法償還您的恩情。倘若我能夠做主,現在就應該放您離開。但是我不想欺瞞您,現在,所有通往聖狐高地的道路都已經封鎖,沒有專門的通行證件根本無法透過,我沒有簽發這種檔案的權利。而且,經過街上的事情,恐怕已經有人注意上您了。我希望您能暫時留下,等度過這一陣緊張的時期。我願盡我所能地保護您的安全。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您能暫時成為我的侍衛長。只要是在著裡德城內,您就應當是安全的。我保證,一旦情勢有了些許好轉,您隨時都可以離開,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我明白路易斯王子說的都是真的,這樣的結局已經好得超出了我的預想。我唯有同意殿下的建議。
就這樣,我成了敵國總督的侍衛長。這很有趣,從某個方面來說,我成了我自己的敵人。
就在我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厚重的木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發了瘋一樣衝進房間,另一個年長的軍官跟在他身後。
“殿下,聽說您救了一個德蘭麥亞人,曾經是第九軍團的德蘭麥亞雜種!”當先衝進來的男人目露兇光地大喊著。
這個人我見過。
還是那圍攻達沃城時難忘的一戰,除了慷慨赴死的古鐵雷斯,還有一個人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他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放棄援助自己的朋友,他射出的利箭自始至終都守護在古鐵雷斯將軍身邊,伴隨著那個勇敢的人一同衝鋒陷陣。
那個既忠誠於友誼又忠誠於責任的,讓人欽佩的男人正站在我的面前,兩眼紅通通地看著我。
他身後那個更為年長的人對我來說更加熟悉,烏瑟斯德里貝拉公爵,弗萊德身為戰場指揮官時遭遇的第一個對手,那個曾經指揮過坎普納維亞攻城戰,並在第二次森圖裡亞會戰時與我們交過手的將領。弗萊德對於他有很高的評價,稱他為“教科書般的戰場指揮官”。這個老派的貴族雖然並不擅長使用奇詭的謀略,但他在戰場上的每一個判斷都嚴謹縝密,絕不會給對手留下任何破綻。幾年不見,他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臉也消瘦了許多。
說起來,當他在坎普納維亞城下勸降弗萊德時,我還與他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他恐怕不會記得我這個平庸計程車兵的。
“您好,殿下,很抱歉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您。”裡貝拉公爵面色尷尬地向路易斯王子行禮問安,“得到訊息後,卡萊爾將軍情緒很激動,我怎麼攔也攔不住他……”
“你就是那個德蘭麥亞軍人,是嗎,是你嗎?”卡萊爾看起來很衝動,他完全不顧及身旁的王子殿下,徑直邁向我,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領。
“卡萊爾!”殿下厲聲喝道,“基德先生是我的客人,不許你這樣無禮。”
“是他們殺了古鐵雷斯,殿下,是他們乾的!”卡萊爾並沒有放棄自己的粗魯舉動。他的手抓得更緊了,強壯有力的大手死命地搖晃著我的身體,牽動了我的傷口,我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你敢不敢和我決鬥,膽小鬼,懦夫,我絕不會像你可恥的長官一樣倚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