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陣巨大的力道沿著短劍傳到我身上,我感到胸口猛地湧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流,幾乎要壓碎我的肺,甚至要壓斷我的肋骨。我的氣息裡帶著鹹鹹的味道,隨著呼吸,我的口腔裡堆起了帶著腥氣的液體。我的右手臂已經完全沒有知覺,是雙眼告訴我我的劍順從地從手中飛出。情急之下,我仰面向後倒下,躲開了當胸劈來的一斧。
我一點也不擔心,我知道,躲開這一下就足夠了。
在開普蘭揮斧的一剎,我看見他背後亮起一道刀光——黑色的刀光!
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弗萊德來了。這是我倒地之後唯一的念頭。
金屬甲冑在墨影面前就像是一塊粗布,輕易地就被撕裂。隨著開普蘭的一聲怒吼,鮮血從裂縫中流淌出來。
“啊!”開普蘭痛叫著,反身砍向弗萊德。重傷後的瘋狂徹底激起了他野獸般的嗜血天性,兩把大斧就如同兩道旋風般輪番向弗萊德襲來。被這兩道旋風裹中的一切事物——無論是血肉之軀還是木石鐵器——都被絞成了碎片。
弗萊德穿行在這兩道旋風間,冷靜地閃避著。他手中的墨影如蝴蝶般在兩把巨斧之間躍動,給它的對手帶來威脅,卻始終不與它們接觸。
“來啊,像個真正的漢子一樣跟我打啊。你這個娘娘腔的混蛋,居然偷襲傷到了我開普蘭大人。我要用你的鮮血洗刷我的恥辱!”開普蘭狂叫著步步緊逼,全沒發現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桅木和纜繩交錯糾纏的主帆之下。
“傻大個,傷在這把刀下是你的榮幸。你這條瘋狗,三個月以前不還在我們的包圍之中恐懼地發抖嗎?被你屠殺的婦女和孩子們向你索命來了!”弗萊德憑藉靈活的身手在甲板上穿行,儘可能把開普蘭引向人少的地方。
突襲德蘭麥亞時遇伏被圍差點全軍覆沒,這或許是有“勇將”稱號的開普蘭征戰一生最大的恥辱了吧。現在被弗萊德這樣當眾提起,直恨得他連聲怒吼。憤怒矇蔽了開普蘭的雙眼,讓他此時除了弗萊德之外什麼也看不見,想不到。他尾隨著弗萊德大步衝到主帆的桅杆之下。
在交錯的繩索和桅木之間,開普蘭的大斧頓時施展不開,舉手投足處處都受到了制約。弗萊德靈活地穿插於立桅和橫木之間,手中的墨影一次次毒蛇般刺出,在開普蘭身上留下道道傷痕。
我真的懷疑開普蘭身上是不是帶著某種魔獸的血統,他全身血流如注,尤其是背後那一道刀傷已經把背後的鎧甲都染成了紅色,可他彷彿毫無痛覺,越發狂野地戰鬥,似乎他體內的鮮血是流淌不盡的。如果說受傷給他帶來了什麼影響,那麼無疑是讓他變得更蠻橫、更危險。
“你是誰?你們是什麼人?”逼入狹窄的區域,無法完全發揮自己本領的開普蘭憤怒地要發瘋了,雙手巨斧毫無章法地胡亂砍殺著。這個時候和他正面衝突無疑是不明智的,弗萊德靈巧地躲閃著,在層層屏障間與開普蘭保持著距離。
“我們是德蘭麥亞軍第七軍團步兵特別機動隊,特來取你的性命。”弗萊德清亮的聲音傳過來。這“特別機動隊”的非正式番號雖然讓我們自己都啼笑皆非,但卻讓仍在垂死掙扎的溫斯頓士兵士氣更加低落。他們越發相信自己是被一支成建制的正規軍隊有預謀地伏擊了,這個念頭讓他們從內心深處產生了無法戰勝的無力感。
“第七軍團?不可能,你們已經在龍谷被全殲了。不可能!”開普蘭狂喊著,“我不能被敗軍擊敗,太恥辱了!突擊!給我殺!一個都不能放走!”深感羞辱的統帥聲嘶力竭地大喊,令人遺憾的是,他身邊一個自己的屬下都沒有。他計程車兵們大多數都正在考慮我們能不能饒他們一條性命,對於他“一個都不放走”的命令是不屑一顧的。
開普蘭兩眼血紅,一次次追砍著弗萊德留在帆上的身影。弗萊德靈活地移動著,讓他的砍殺一次次落空。終於,他右手的巨斧劈在了主帆的橫木上,居然深深地嵌入了橫木之中,一時拔不出來。
“撲!”弗萊德看準時機,趁著開普蘭發呆的機會一刀揮出,紅光閃過,開普蘭的右手自手肘處應聲而斷,斷手猶自緊握著斧柄,直立在橫木上。鮮血沿著手臂流上巨斧,在閃亮的斧刃上構成了一付血腥的圖案。
這時候變故陡生,開普蘭全不顧自己的右手被完全砍斷,左手大斧當頭胸向弗萊德劈來。這是這員無敵勇將的傾力一擊,巨斧挾著風聲威勢迎面向弗萊德襲去,氣勢驚人,甚至讓人興起了無法躲避的念頭,弗萊德直到最後一刻才想到橫刀招架。萬幸他擋住了致命的斧刃,但仍像被巨大的鐵錘擊中了一般向後飛出去,直落到我身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