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不用管我。”施文然推開了司徒焰伸來的手,朝他勉強一笑,“老毛病了,偶爾這裡會很疼……”他黯然看著用乾淨灰色的石磚砌成的地,依稀可見自己的倒影。
依稀可見那些他一直無法接受與忍受的往事……
樓爺。
“文然……你怎麼樣?”一雙有些冰涼的手繞過了他,施文然隨即被環進一個溫暖的胸膛。
弋傾文抹開了他額前的發,已經有些被冷汗浸溼了。
“你怎麼了?哪裡通?是不是肩上的傷裂開了?”他說著就要檢視傷勢,被施文然一手製止。
他陡然深吸口氣,然後穩了穩心神,“司徒少爺,多謝了……”
司徒焰嘆了口氣,“小兄弟總是這樣客氣啊……”他搖搖頭,既然施文然都說沒事了,他也不便多說什麼,反倒是唐榮走了過來,仔仔細細看了會施文然,忽然說,“孩子你可是心口疼痛?”
施文然想了想,點頭道,“可能吧……我只是、恩,想起了一些事罷了。並不是身體的問題,是我自己的問題。”
唐榮卻不這麼認為,朗聲道,“心事過重長期鬱結於心,積久成疾。”
施文然驀地慘然一笑,這一笑倒把弋傾文笑得一驚,不知到底是什麼事讓施文然一想便痛。
回頭定要好好問個清楚明白……他暗自琢磨了起來。
唐榮將眼神落在了南宮天寧身上,“這位想必就是如海的獨子、南宮天寧少爺吧……”南宮天寧恭敬一施禮,“見過唐榮前輩,家父曾不止一次提起您的名字。您是唐門資歷最深的一位,家父交代,若有幸見你一面,定要好好向您討教幾招。”
“討教就算了吧。我已收到如海的信函,信中交代,你的傷勢要靠你自己……若你破得唐門外陣,我就為你療傷,若你破不得,便是天命不可違。”說完又看向一旁的司徒焰,“司徒少爺……”
“單名一個焰字。”司徒焰以禮行事。
客套既過,唐榮也不是一個執著於這些事的人,他徑自走回原來的位置,再轉身時已是唐門第一族長的身份,雖然老了,卻還老當益壯……就像一棵傲然挺拔的松樹,儘管風霜依舊、儘管歲月無情,他依然屹立在唐門最深處,撐起曾一度遙遙欲墜的天下第一毒門。
“南宮少爺是為求藥,司徒少爺竭力相陪,老夫甚感欣慰。我與南宮一門情誼深遠,即便往事俱往矣……但曾經的約定仍在,我是一定要給這份人情的。何況天寧少爺也破了唐門陣,如此,你身上傷,唐門一定全力以赴。”他慢慢說出一個承諾,南宮司徒二人聞言同皆一喜。唐榮也朝他們笑笑,他總是喜歡禮貌才全的年輕人。
他看了看沈默不予的弋傾文,最後將所有視線凝聚在施文然的身上,卻道,“孩子,能告訴我你的父母是誰嗎?你與我死去的一位故人……真是、長得好生相似……”
施文然只瞧見老人的眼中眸光閃動。
這時弋傾文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施文然順勢抬頭,在瞧見弋傾文向他傳遞來的目光時,他明白了,也會意了。
於是他慢慢踏出一步,但仍然握著施文然的手,彷彿這樣就能給自己添一分勇氣,一分承擔謊言的勇氣。
“我的父親是唐纖……我的母親是曲秋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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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唐中格”內格,只有幾張凳子對排而放,一鼎香爐被放於桌子正中央,內有嫋嫋青煙靜靜升騰。這四下裡悄聲無息,靜得能聽見針掉落在地的聲音。房間裡一人坐著一人站著,站著老人年邁滄桑,坐著的人少年君子。
一人森森白髮,一人短髮柔亮。
唐榮看了安靜坐著的施文然很久,當施文然說出唐纖之時,當施文然表明其來意時,他便徑自帶著施文然來到“唐中格”最內的那間房間。所
有人均被他拋在外頭等著,包括唐謝、唐涵,包括“傾風樓”弋樓主。
施文然被他拉著進入單獨的房間,便知道這位老人一定有話要問他,而那些話是絕對不能讓外人聽見的。終於又等了會兒,施文然開口打破了這長久的靜默。
“前輩特地將我帶到這裡,難到只是考驗我的耐心,或者讓我一直坐在這裡嗎?”
唐榮從容而笑,摸了摸鬍子道,“如此,就已經等不起了嗎?”施文然道,“不是我等不起,如果老前輩想考驗施文然什麼,儘管開口,但不必如此浪費時間。”唐榮仍是笑,慢慢說了這兩個字,狀似沈吟,“考驗……老夫此生見過歷過的,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