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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還當真哪,這鬼丫頭!”容憫指著洗心玉。洗心玉笑著搖著頭。

“要強的苦須自然嬴得不假,但……,容憫也沒說錯。”北門晨風心想。

洗心玉的笑聲很脆,彷彿藍天中歡快的雲雀。

天高氣爽,一支支黃花蒿開著,間雜著蒼然的馬棘和龍牙草。雜草遍地,縱橫著麻櫟樹赭褐色的落葉。長春藤的藤蔓則蒙著蛛網塵埃的從麻櫟樹上掛下來,隨風飄拂。整個林叢在風中發出一陣陣簌簌的私語聲,彷彿少女在說話。

兩條路在他們面前展開,一左一右。左下山,直通合口。右通向哪裡?北門晨風不知道,象是山口。他和大家一起轉向右。

“對,我們到幾微山莊去?黃師伯多日不見了。”洗心玉提議道。這幾天,她好象變了個人似的,話語特別多。

“誰說好幾天了?不是前幾天才來過嗎?”辛琪大咧咧的,一語就戳穿。

洗心玉漲紅了臉。

“姑娘,我們去吧?”這是齊雲在為洗心玉掩飾。

“那好,我們去。”容憫想了想,也同意了。大家轉向山口。身右是壠田,高梁的青粒正在昂揚。向上是山口,山口處,幾株高大美麗的白楊樹,長得那麼粗獷,倒不象白楊了,而象是山毛櫸,沒想到白楊也能長得這樣粗獷。突然,北門晨風眼前一亮,山勢從他眼前瀉出,瀉出一片好深邃的谷地,似不真實的風撲面而來,一下子就拉近了他與這邃遠谷地的距離。

“好雄偉的地方!”北門晨風不由得脫口而出,“徂徠山真是好風光。”

“能得到你的讚許,看樣子還真不錯。”洗心玉有意接近北門晨風。她本意是贊同,但經這樣一說,卻象是打趣。打趣是,象北門晨風這樣浪跡天涯、見多識廣之人,按說不會為徂徠山這不具盛名的風景所打動。

“你不信?”北門晨風感覺到了。

“信又怎樣?不信又怎樣?”

“風景不在於盛名。”

洗心玉不語,這思想其實正是她自己的思想。對大自然,只要你用心,每一座山峰,都有它獨特的壯美,就象每一個少女都有她獨特的亮麗一樣。但她沒能正確地表達出自己這一思想,而是讓自己充當了另一種角色。她嫌自己好笨,辭不達意,便顯出一絲痴(馬矣)來。

“走,我們往右!”苦須歸賓叫道,拿鞭子一指。苦須歸賓對北門並不反感。

右邊深邃處是一片林子,苦須她們都是熟悉的,只有北門一人不知。他看見那林子裡顯出一片粉牆黛瓦,又興奮起來。那粉牆黛瓦立在那片林子裡,好象是一片燦爛的陽光落在濃陰裡一樣,顯得那麼明快、纏綿,給浮尚的心靈覆蓋下一種淳樸的綿長。

洗心玉突然停住馬,她的動作總會使人產生出一種憐惜。為了剛才的失態,她對北門晨風說:“北門子,你看這右邊的一堵牆,彷彿被一整個夏天的陽光曬熟了似的,便和往日有所……”說到這裡,她突然不說了,泛起了一片紅暈。北門晨風正想問她:是不是和往日有所不同?但看見洗心玉這有些發窘的樣子,似乎也有些明白,知道這女孩子心地綿密敏感,也就不問。

來到莊前,有莊客牽了馬去。容憫和苦須歸賓不管北門晨風的奇怪,徑直走了進去,洗心玉陪著北門晨風落在後面。一老者樂呵呵地走了出來,他的目光越過容憫,立即看見了北門晨風。容憫叫他老師,北門晨風看見這老者不由得一徵,他怎會不認識虞丘臺?“這老者……,”他想。

虞丘臺看見北門晨風,眼睛一亮,也認出來了。只見他先入為主地發話:“莫非是飄零子!”又自我介紹道,“黃公虔,不認識了?”

“黃公虔?哦,你看你看,黃老夫子!——別來無恙!”北門晨風這人機敏,立即接過話頭,順著黃公虔的話說下去。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容憫奇怪了,問:“北門子,你認識我老師?”

苦須歸賓也正有不解,也問北門晨風怎麼回事?

你叫北門晨風說什麼?我們知道,這黃公虔就是虞丘臺。北門晨風至所以認識虞丘臺,其實也僅僅是在蘭陵雙清樓。因為那時季姬受“玄冰十三壬”的砥礪,需要北門晨風扶持,因此他每月總要到蘭陵雙清樓去一兩次,因此和虞丘臺打過照面。高漸離一出事,虞丘臺就銷聲匿跡了。秦王政一直在追捕他,現在他出現在這裡,這裡面充滿了多少變數?又有多少隱密?再者,北門晨風也有點猜度到容憫的身份,就怕自己一開口,露出破綻,惹出許多不便來,所以他正想敷衍。

“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