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心上人時,再不堪再不濟的男人也有其柔情盡展的時候。
“陛下該不是惱了嬪妾,故才一言不發?嬪妾可未虛言片語,哪有未催妝,新婦子便猴急般跑出門去迎郎子的,虧得今兒未宴請賓客,不然,眾目睽睽之下,嬪妾豈不丟人丟到家了?最可氣的是,陛下竟從中使詐,矇混過關”少頃,江采蘋端坐正身姿,絞著纖纖十指,依偎向李隆基肩頭,溫聲細語道,“不過,念在陛下肯用心討嬪妾歡心的份上,嬪妾姑且不予以追究,只當夫唱婦隨,誰叫陛下前刻嚇嬪妾擔忡?”
“膽敢戲弄朕?”李隆基霽顏,倒也未慍怒。
“嬪妾自去年入宮以來,今夜最為歡喜。”緩聲自顧自吐露著心聲,江采蘋伸出雙手環抱上李隆基的腰,眉語目笑,“陛下心裡有嬪妾,嬪妾何其幸哉,而今時今刻,嬪妾才切身體味到身為個小女人的幸福!”
江采蘋淚盈於眸,情之切切,李隆基攬其入懷,同樣覺得心中平添了股子從未有過的柔軟,情之所動,情之所牽,怎不動情?天交織女渡河津,來向人間只為人,小別勝新歡,更是情濃羨煞人。
帳幕一合,李隆基擁了江采蘋上榻。龍鬚摩挲在玉頸上,令人癢癢的,江采蘋環上龍頸,展顏嚶嚀道:“陛下與嬪妾早是老夫老妻,今夜良辰,得以行此夫妻之禮,往後裡可否是為‘老公老婆’?”
深嗅著身下江采蘋的體香,李隆基輕啄了口美嬌娘坦於胸前、粉膩酥融嬌欲滴的一片白纖,聲音略帶沙啞道:“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
江采蘋羞娥凝脆,顏頰稍染猩紅,喜上眉梢:“禾黃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
湊近江采蘋耳垂,李隆基溫熱的氣息呼之欲出:“老婆一片婆心。”
“老公十分公道。”江采蘋情不自禁吻下李隆基,頗顯大喜過望,“陛下幾時知悉的?”
“朕,豈有不知之事?”李隆基未答反問,深深地在江采蘋眉心落下一吻。
四目相對,一室旖旎,江采蘋信手拽過錦褥,頷首窩進李隆基懷中,這一刻同榻共枕的枕邊人,只是其一個人的,不求朝朝暮暮天老地荒,至少這一夜,當真於願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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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關於“老公老婆”的典故:唐朝時,有一位名叫麥愛新的讀書人,考中功名後覺得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便產生了嫌棄老妻,再納新歡的想法,於是寫了一副上聯放在案頭:“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恰巧,對聯被他的妻子看到,妻子從聯意中覺察到丈夫有了棄老納新的念頭,便提筆續寫了下聯:“禾黃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以“禾稻”對“荷蓮”,以“新糧”對“老藕”,不僅對得十分工整貼切,新穎通俗,且“新糧”與“新娘”諧音,饒有風趣。麥愛新讀了妻子的下聯,被妻子的才思敏捷和拳拳愛心所打動,便放棄了休妻的念頭。妻子見丈夫回心轉意,不忘舊情,乃揮筆寫道:“老公十分公道。”麥愛新也揮筆續寫了下聯:“老婆一片婆心。”。
正文 第271章 祭天
一連三場冬雪下來,早已地白風色寒,寒風摧樹木,嚴霜結庭蘭。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翳翳經日雪,在目皓已潔。
梅林中的叢簇梅枝,已悄然凌寒自開,暗香浮動,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旋撲珠簾過粉牆,輕於柳絮重於霜,別有一番情致浸在其中。
是日,瞧著窗外雪停,江采蘋於是出閣賞逛,半月有餘未踏出閣門,斜陽疏林上,雨雪瀌瀌,見晛曰消,曲徑通幽處,且走且看來,私燕席雲罷,方覺已近冬至,已懷時節感。下雪不冷化雪寒,霜嚴衣帶斷,指直不得結,素手抽針冷,那堪把剪刀?難怪這幾日連金針銀線都懶得倒拈,看來為李隆基所繡的那件錦袍,雖已繡了四五個月,只怕還要等上一年半載才可鼓搗完工。
雲兒謹翼的在旁扶著江采蘋,半步不敢大意,下了十幾日的雪,見日小夏子儘管有帶一干小給使來梅林掃雪,以便聖駕出入梅閣,林中徑道上的積雪並不深,但時下將至落日時辰,踩在薄薄一層凍雪上,稍不留神兒更易讓人滑跌。
彩兒、月兒一左一右跟於後,時不時戳幾指壓於枝頭的碎雪,簌簌掉落一地的冰晶,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記憶猶新去年初雪之時,其等隨江采蘋步出翠華西閣賞雪,一時玩性大起在宮中打雪糰子的情景,當時差點被活活吞埋在宮道邊的雪堆裡,今時想來好不刺激。
彩兒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看眼身旁正被眼前的一片銀裝素裹所沉醉的月兒。不假思索的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