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是以,無辜之人,確實要放,但必須是光明正大、昂首挺胸從大理寺的刑堂之上、從天牢之中走出來,而不是如過街老鼠般左躲右閃回宮來,無臉見人。想要避人耳目,絕非件簡單事,總不能往後裡都不見陽光。
“採盈的傷,今下如何?”斂神之餘,江采蘋不動聲色關詢道,“太醫的藥,可是管用?”
雲兒點頭如實作應道:“回小娘子,昨個陛下與小娘子離開之後,月兒便已為採盈擦上太醫帶去的藥,昨日採盈臀上的傷痕,已是漸見消腫,夜間未折騰難忍,一夜倒是安睡的好。今晨奴與彩兒藉由正為採盈擦藥,敬請司獄先行於外稍作靜候時分,原有意趁機讓採盈換上奴的衣裳,矇混出天牢,暫且回宮養傷,採盈卻不肯,其說,其堅信小娘子早晚會接其返梅閣”
雲兒、彩兒一席話,想必無虛詞,這點江采蘋無需質疑。換言之,即使混入宮來,藏匿的了一時,終歸不是良策。萬一露出破綻,後果將不堪設想,屆時,無罪反倒變成有罪,欺君罔上的罪名,非同兒戲。就算雲兒肯心甘情願代為採盈繼續在牢房受苦,江采蘋也不會允許,反之,倘使昨日在大理寺公堂上被施以笞杖之刑、挨板子的人是雲兒、彩兒或月兒仨人中的一人,雲兒出此下策,江采蘋或許尚可考慮下。
“在牢中苦了這些日子,著是難為汝等了。今日既回閣,且不做旁的,先行回房沐浴更衣,好生歇息兩日,養養精氣神兒。至於其它的,且有吾。”須臾緘默,江采蘋莞爾對雲兒、彩兒說道,輕拍了拍倆人的手背。
但聞彩兒心直口快道:“小娘子,奴不累。這幾日關在天牢,黑白窩在巴掌大的那塊地方,除卻吃便是睡,奴等可是憋屈壞了。”
為免彩兒嘴上少個把門閂,再說滑溜了嘴,雲兒即刻朝彩兒使了個眼神:“小娘子近日可有何發現?是否已有對策?奴聽說,宮中昨兒個又出事了。”
環睇雲兒,江采蘋不禁暗自詫異,宮中的訊息何以外傳的這般快,就連雲兒等人在天牢皆有耳聞之,但見彩兒一驚一乍的接道:“對了,小娘子!奴等先時一入宮門,便聽幾個宮婢在嚼舌根,說是王美人宮苑裡的紅花昨早命喪井池,被打撈上來時已是氣絕身亡,死於非命,這事究是謠傳,亦或果有此事?”
聽彩兒一說釋,江采蘋這才頓消困惑。昨早王美人帶人來梅閣大鬧,差點被李隆基一怒之下下旨關入冷宮,鬧出那般大的動靜來,要想人不知卻也難。怕是昨個就已弄的沸沸揚揚,早已在宮中炸開鍋。
思及此,江采蘋斂色蹙眉,嘆了口氣道:“王美人那邊確實出了樁命案。死者正是往日常跟在王美人身邊的那個老宮婢,此人汝等之前曾有過幾面之緣。昨日吾隨駕前往大理寺,在牢中聽月兒提及,事發當日曾與此人在宮中的涼亭碰遇見,且發生過口角之爭,並與之動過手廝打成團。吾本以為,此人可是條線索,熟料,過後吾伴駕回宮之時,王美人早已等在閣內,不但當頭指責吾恃寵而驕,更一口咬定吾恣意枉害人性命,乃是殺害此人的兇手”
聞罷江采蘋所述,彩兒瞠目結舌道:“小、小娘子殺害了紅花?這、這怎地可能?以奴之見,顯是惡人先告狀嘛!”
見江采蘋神韻極為凝重的搖了搖頭,雲兒皺眉道:“小娘子可是覺得,此事另有蹊蹺?”
江采蘋長舒口氣,鄭重交代道:“關於此事,吾已向陛下請命,由吾查明箇中原委。吾直覺,及早查清此事,即可早日為採盈、月兒等人申冤吐氣。切記,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切勿多嘴,未經吾許,更不準擅自行事。”
“是。奴謹記小娘子教訓。”見江采蘋的面色,從未見過的嚴肅,雲兒和彩兒趕忙雙雙應聲。
江采蘋這才緩聲道:“汝二人暫且回房小作休憩,換洗妝扮下。待稍晚點時辰,陛下下了早朝,擺駕來梅閣時,再行侍奉左右,當面叩謝陛下這份恩典。”
雲兒、彩兒未再贅言,揖禮退下。江采蘋獨坐回妝臺前,片刻晃神,才拿著妝臺上的牛角梳徑自對鏡梳妝。近日宮中發生的事,接二連三的實在太多,仔細忖度番,樁樁件件似乎均與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戈,江采蘋先前一直不以為意,感覺只是些小事罷了,而今理來,切實是時候好好想想了。
約莫卯時四刻,梅閣外響起些許的腳步聲。聽似步調不怎多,並在且走且停,彷彿有所顧忌一樣。
單聽步子,江采蘋就已辨知,來人絕非李隆基。況且,此時時辰尚有些早,往昔李隆基鮮少有尚未至辰時便已下朝之時。尤其是近些時日,後。宮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