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姑娘太過客氣。你母親正等著鴨蛋治病,我怎麼好要你的鴨蛋呢?再說營地中也不缺吃的,姑娘實在是不必如此……”蘇明禮笑得溫和,十分有禮的推辭著。 “可,可如此耽擱公子的時間,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女子滿面羞紅的說道,很有幾分難為情。 “無礙的,我送姑娘到下游就回來,左右也耽擱不了多長時間。”蘇明禮說著,就蹲下身把帕子上的野鴨蛋又撿回了竹籃裡,拎起竹籃對那女子說道,“走吧!這就送姑娘回去。” 女子有些手足無措,喃喃說道,“那,那就謝謝公子了。我,我自己拎著吧。” “不必,到了下游再給你。”蘇明禮說著,剛想走又停下了腳步,放下手中的竹籃從河邊找了一根木棍,又拎起竹籃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用木棍敲打著路邊,生怕再有蟲蛇之類的東西。 那女子站在蘇明禮身後,目光灼灼的看著蘇明禮的背影,嘴角勾出一個不易察覺的淺笑。 “你們梁下村有赤腳大夫嗎?”蘇明禮邊走邊回頭看了兩眼,十分關切的問道,“你娘是什麼病,可要緊?” 女子腳步一頓,輕聲道,“娘多年勞作,留下的病根。若是好生養著,總會好起來的。但若是繼續操勞…”這麼說著,女子的聲音就低了下去。 蘇明禮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麼,只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著。心裡卻把剛才遇到這姑娘的前前後後,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敢鑽進蘆葦蕩裡找野鴨蛋的姑娘,真的會被一條水蛇給嚇成那樣嗎? 這可能性實在是不大,再說生活在農家的女子,不說像男子一樣啥農活都能幹吧,但至少膽子要比嬌養的女子要大得多!蘇明禮在心裡想著,若是二丫遇到同樣的狀況,會怎麼辦? 不管二丫會不會來河灘找野鴨蛋,但絕對不會被水蛇給嚇到。 二丫才多大的年紀?這女子,看起來少說也有十五六了…不得不說,蘇明禮拿尋常女子來對比蘇二丫,也是可比性的,不過他卻不這麼覺得。既然能被一條水蛇嚇到,又怎麼會穿過巡視的人和崗哨,來到很靠近營地的位置? 這事情,怎麼看都是透著些古怪的。 “公子是這營地的管事嗎?”女子狀似無意的說著,又嘆息道,“聽說,石樑山上挖出來的晶石都很是值錢…只要小小的一塊兒,就能讓一家人衣食無憂了…” 蘇明禮猛地頓住腳步,轉頭看向那女子,眼神中帶著審視。 女子看到蘇明禮的目光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連連擺手解釋,“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公子別這樣看著我…我只是隨口說說,村裡人都是這麼說的,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好半響,蘇明禮才緩緩點頭,“是!是很值錢。” 女子還是很緊張,“公子別多想,我,我只是隨口說說。娘在家裡病著,我只是心裡著急,才亂說話的。” “沒事,我明白。”蘇明禮說著,再次往前走,只是這次腳下的步伐越發輕盈。這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無數種可能!這女子若是假扮梁下村的人,故意來這裡查探,那崗哨的人是不是已經…… 而她引著自己往下游走,是不是也想趁機殺了自己滅口? 或者說,還有什麼別的可能?覺得自己一時半會不會識破,將計就計的演戲?更或者,這真的只是梁下村的村民,不小心誤闖了上來?恰好,崗哨的人沒有發現? 即便如此,這女子也該知道自己走的路,快要靠近營地了才是。 總不至於,她費盡心思靠近了營地那邊的河灘,就是為了過來遇見自己,跟自己相識吧? 這麼一想,蘇明禮心裡又變得古怪起來。 若是如此,那這女子也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什麼能被蛇嚇到的人。 “剛才忘了問,姑娘沒有受傷吧?”蘇明禮走著走著,突然就停下了腳步。女子垂著頭躲閃不及,一下子撞到了蘇明禮身上,下意識的看向蘇明禮手裡的竹籃,見竹籃並沒有被撞灑,這才拽著蘇明禮的衣服站穩了,然後又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住,我剛才低著頭沒看見公子停下來了…”女子壓低聲音道歉,語氣裡有著明顯的驚惶。 “不打緊,你受傷了是不是?”蘇明禮笑得越發溫和,放下手裡的竹籃,“你的帕子呢,你看你袖口的位置有血跡,是不是擦傷了胳膊?” 女子眼神一閃,吶吶說道,“是啊,是有一點擦傷,不過不要緊,已經不流血了,我回去洗洗就好。” “要不然,我替姑娘包紮一下吧?或者,你在這河邊洗洗再包紮也成。”蘇明禮說著,指了指河邊一處蘆葦比較少的地方,示意女子可在那裡洗。 “不,不用了,還是先回去再說,不然家裡該著急了……”女子顯然並不願意在這裡多耽擱,更不想把傷口露出來給蘇明禮看。蘇明禮心中更加疑惑,正想著要不要突然發難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六公子,你怎麼在這裡?她……是誰?”兩個巡視的崗哨從下游的方向走了過來,先看到了蘇明禮又看到了女子,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