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走到門前時，小丫鬟的身影剛消失在拐角處。門口站著的小廝有些不安，躬身剛要請安卻被左相揮手製止了。 推開虛掩著的門，見女兒正在束髮，左相一言不發的走進來關上了門。 左鳳鸞回頭發現了來人，連忙站起身拱手抱拳行禮，雖然樣子還是有些柔婉，但起碼動作都比較標準了，左相滿意的點點頭，開口說道，“鳳兒，你偶爾回房間看看也是可以的。只是……這幾天盯著咱們的人不少，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其實，左相心中是有些不滿的。 但是這個時候，還要靠著女兒來假扮老二，所以也不好說重話，免得再生出什麼事端。 “我知道了，爹爹。”左鳳鸞應道，“若是無事，那女…兒子這就回去。” 左相心知女兒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改過來，好在有受傷的事情做遮掩，暫時需要她露面的時候也不多，只能慢慢適應了。 “爹爹是想跟你商量，你二哥原本的這門親事……”左相開口說道。 兩個暗衛聽了不由得皺眉，這意思是不僅讓女兒假扮兒子，還希望婚事照舊？這可就是害了人家一輩子啊！難保以後不會反目成仇？ 左鳳鸞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應付道，“這件事，父親做主便是。” 左相想說什麼，終究是擺了擺手，壓下了心思。暫時也只能這樣了，他思忖片刻解釋道，“就算是商量好也不可能馬上成親的，我只是想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如今…總得熬過這一關去。” 他怕的就是，今日大字報的事聖上知道了，會徹查當年元家的案子。若是如此的話，很多事情難免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當年的證據他都毀了，但也難保元家那些餘孽手裡，不會有什麼別的證據。 畢竟當年元將軍的親筆信和賬本都沒有找到！ 今天早上的事，讓他很是不安。這件事若是明日上朝有人彈劾自己，還真是不好應付。此時他請假在家，便是連爭辯都不好爭辯，只能靠著手下那些人分辨幾句，但那些人終究不是自己，有些事也不好拿主意。 “我知道了，兒子全憑父親安排。”左鳳鸞淡聲說道。很顯然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左相見此也不想多說，只好開門見山的說道，“鳳兒可知道早上的事情？” 哪知左鳳鸞眼睛一抬，輕聲提醒道，“父親以後莫要再稱呼鳳兒，若是習慣沒改過來被外人聽了去……”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左相臉上閃過一絲慍怒，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他知道女兒是故意的，想來心中也是有些許不滿，不過眼下不是計較的時候。 “是，你說得對。”左相說著又道，“今日京中大字報的事情你可知道？” 左鳳鸞點頭，見左相開始說正事也不好再任性，便問道，“父親是擔心這件事，會對左家不利？” 左相點頭，“這是必然的，民間有一些聲音倒是不怕。怕就怕，這幾日就有人在朝堂之上彈劾，到時候聖上若是徹查…”說著，左相壓低了聲音。 左鳳鸞目光灼灼，“父親，身正不怕影子斜！父親沒做那種事，豈會怕他們彈劾？” “放肆！”左相已經能從女兒的目光中，看到挑釁和試探的意思，於是心底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厲聲說道。 左鳳鸞垂頭，抱拳說道，“兒子只是替父親分辨幾句，兒子不相信父親會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左鳳鸞沒有多想，她只是覺得父親可能惱怒自己挑釁父親的權威。而不是有其他的可能！ 她的父親，從小就教育她做人立身要正的父親，豈會做出誣陷護國良將之事？聽到女兒的解釋，左相定定的看了左鳳鸞半響都沒有說話！最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了！左鳳鸞皺眉，父親的眼神太過陰冷，總讓她覺得有些害怕。 難不成…… 左鳳鸞突然想到那個可能，但馬上又打消了心思！ 不可能，父親是不會做出那種事的。 這些年，儘管京中有些聲音會說父親權勢滔天怎樣怎樣，但是身在高位者必然會有一定程度的非議，這是正常的。 左鳳鸞在心裡勸慰了自己幾句，就回了左二公子的房間。 這些事想不通就不去想，她會交給時間來慢慢印證。 左鳳鸞走後，躲在屋頂的兩個暗衛才對視一眼，心底都有些複雜震驚。看來，聖上要徹查此事，還真不是突然起了心思。俗話說無風不起浪，也許，元家的事情當年真的是另有隱情。 回到書房的左相這會兒卸下了防備，有些頹然的靠在椅子上，仰著頭閉上了眼睛。剛才女兒的話，讓他心底有些惱怒，更有些惶恐…這些年，兩個兒子跟著他摻和了不少的事情，但是這些女兒卻是半點不知。 當年，元家的事情他也不是沒有猶豫過，但是牽扯到派系之爭，他也是沒有辦法。坐到了那個位置，他不允許自己再跌落下去，而有時候，並不是他非要置對方於死地，而是手下那些人的利益被動了…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也只能順勢而為！ 如今，女兒被教成了這樣，此時讓她假扮老二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 左相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