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長睫微顫。看著安睡的人,慕容蕭臉上透出一絲明媚的顏色,指尖緩緩劃過她的眉眼、鼻樑、櫻唇,最後停在了臉頰隱約的淚痕上。
“慕容,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哥哥他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我永遠也見不到他的地方。每一次做夢,他握著我的手總是好涼好涼。他說,等‘旋綺’開花了,我就回來了,可是枯樹怎麼會開花呢。。。。。。慕容,你相信這世上有鬼魂嗎,如果有的話,他一定不捨得走。。。。。。慕容,我也好想有一個人能陪我哭陪我笑,我也好像試著去忘記,可是這麼多年了,我還是做不到,我做不到啊。。。。。。慕容,為什麼我第一次遇見的人不是你呢,如果是你的話,你一定一定不會讓我哭的,對不對。。。。。。”
“慕容,對不起,對不起。。。。。。”
昨晚,她就這樣蜷在他的懷裡絮絮叨叨,直到累了說不動了,聲音才漸漸小了下去,然後流著淚睡著。
“喂,小懶貓,該起了。”慕容蕭湊近初染耳邊低喃,癢癢的耳根子弄得她有些難受,眼皮開開合合,終於眯開了一條縫兒。
“怎麼是你啊,你怎麼來了?”初染伸手去揉尚且惺忪的眼睛,茫茫然打量了一圈四周,又把目光定格在面前微笑的男人。
“唉,昨兒不曉得是誰拉著我,還哭壞我一件衣服來著。”慕容蕭看著不知所措的她,心裡發笑,敢情是睡迷糊了。作勢敲了一記她的腦袋,他指了指鏡中那個有些邋遢的女子笑道:“你看你像只兔子。”
初染一看,兩隻眼睛果然又紅又腫,很是突兀。悶悶地嘆了一聲,她有些氣惱地回過頭來,卻在瞥見慕容蕭的剎那,“撲哧”一聲樂了,有些幸災樂禍:“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還頂著倆黑眼圈呢,醜死了。”
慕容蕭看了,也忍不住笑起來:“竟把這茬給忘了,咱們兩個還是半斤八兩呢,誰也別笑誰了。”
見他這樣,初染不由一陣心疼,往昔之事一件件浮上心頭。他還從來都沒有這樣失態過吧,若沒有遇見她,他是不會如此的。“我昨天。。。。。。對不起。。。。。。”許久,她只說了這麼幾個字,心中千言萬語彷彿都被哽咽住一般。呵,“對不起”麼,她曾經是何等不恥,可是今天卻出現在了她的口中。
“你昨天說過很多次了。”慕容蕭起身,語氣甚淡。初染本欲再言,卻被他牽過手去,拉到鏡奩前坐了。腦後一鬆,頭上綁好的髮髻頓時鬆了開來,瀉下一頭青絲。
“你知道,我不是想要這三個字的,夭兒。”慕容蕭拿過木梳,很是認真地一下又一下,齒縫滑過髮絲,氤氳出一種安靜的味道。取過一綹,他向上盤繞成髻,髮簪別入雲鬢微重的力道,弄得初染有些吃痛地蹙起了秀眉。
“喂,你是存心折騰我的頭髮麼?”初染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接過手自己綰起來,半心疼半開玩笑地嗔道,“又不是比力氣,你這麼大勁做什麼,今兒指不定被你毀掉多少頭髮。——誒,對了,你怎麼會這個東西?”
慕容蕭有些不好意思:“我瞧你每回都是這樣弄,覺得挺簡單,看來還是門學問。不過這會兒試了,下回就曉得輕重了。”
初染心中一動,撇過臉去擺弄起髮飾來,嘴上調侃道:“哪還有下次,你也不怕人家笑話。”
“誰敢笑,誰要敢當心我叫他一輩子笑不出來。”慕容蕭煞有其事地威脅。
“你怎麼這麼兇這麼霸道。”初染被他的模樣逗樂了,“又不是暴君,動不動就要人命。若傳了出去,你那好形象可就毀啦。”
“那是別人,若換了你,我自然寶貝一樣地供著了,不讓人碰你一根。。。。。。”慕容蕭原來想說“頭髮”,可一想剛才自己的失誤,就趕緊把那兩個字吞回了肚子,只一臉訕笑。
對於這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行徑,若在平日,初染定是抓住把柄好好笑話一陣才罷休,可今兒看著他,即便只是笑言,她也無法開懷。
“慕容,你為什麼,為什麼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我什麼都沒有。。。。。。”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呵呵呵,你這麼老問這麼笨的問題。”慕容蕭作勢又要伸手,見她果然反射性地縮了縮腦袋,不由大笑起來,雙手枕在腦後,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下,“喜歡就是喜歡唄,哪裡還要什麼理由,可能是我腦子壞了,可能是月老打了個盹,系錯了紅線,反正我偏偏就是纏上你了。再說了,不是你說我涎皮賴臉、自命清高嗎,這樣的人哪一旦認了決計不會放手的。而且,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