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吧。”初染開口,“聽說,她三年未曾開口說話,是個傻子?”
“宮裡頭是這麼傳的,究竟是不是我們也不知道。”掌櫃忽的笑了,“不過當初給公主占卜的夢師卻說了這樣一句話,他說:此姝之貴,當貴不可言;此女之顏,當傾天下。”
“我記得,那天晚上,下了好大一場桃花雨。第二天推門出去,整個伊歌城全是粉色的。”憶起那日情境,他的臉上仍有一絲醉意,“真像一場夢啊。那時候我還年輕,他們老一輩的人說,活了這麼久,從沒見過這樣的稀罕事,天降祥瑞,棲梧大喜了。後來看了榜文才知道,長公主出世了。”
“那她,又是怎麼死的?”初染遲疑道,“我聽說,是皇上下的令。”
那個男人,他怎忍心?!
“唉,世事多變。那個夢師原先還好好的,結果第二天莫名其妙地就死了,聽說死的時候,他手上就拿著那張命籤,周圍全是桃花。後來,一個個給公主佔過卦的病的病死的死。”說到這裡,掌櫃搖了搖頭,“那日枬王宮變被擒,不知是說了什麼話,皇上臉色立刻就變了。再後來,他也死了,牢房裡全是桃花。。。。。。”
[第五卷 沉浮:乾坤(五)]
“就為的這個?!呵,他究竟是糊塗還是天性冷血?!”初染哧道,憶起鳳欽沅昨晚那一閃而逝的戾氣和漠然,她覺得很悲哀。這樣的父親,有,倒不如沒有。
“姑娘,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初染的大膽把掌櫃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逡巡了周圍一眼,他壓低聲音提醒。“其實我們也不相信,你說一個小姑娘怎麼就和妖孽扯上了關係。可說來也怪,自從鳳兮公主死後,那些怪事兒就再沒發生。這日子一久,也就忘了。說到底,也是她沒那個福氣。”
“那你們又怎麼肯定,她就死了呢?”初染又問。
掌櫃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咱們這麼多人瞧著,還能有假呀。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經你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一個事兒。公主死後沒幾年,是有人傳來著,說她沒死,日後還要回來的。嗨,誰知道呢!”掌櫃搖了搖頭,長長嘆出一口氣,繼而又自嘲地笑了:“看我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呢,人死不能復生,我還真是年紀一大,老糊塗了。”
初染看著他那模樣,不由抿唇笑道:“掌櫃哪裡老了,依我看,還健朗的很呢。說不定,你可比我活的長。”
“呸呸呸,莫要說這不吉利的。”掌櫃連連嗔道,“我是年近半百的人了,還圖個什麼。有家有女,吃穿不愁,若真明兒死了,也沒多大遺憾。姑娘年紀輕輕,往後走的路啊長著呢,再說了,你們是做大事的,咱們是過小日子的,可不好比。”
“什麼大事小事,照我說,還是像你一樣最好了。日後我嫁人,定要找掌櫃這樣的。”初染笑道。
“姑娘哪能找我這樣的,那不是糟蹋了麼。”掌櫃起初以為她是說玩笑話,可後來看那表情又不像。“姑娘和公子鬧彆扭了?年輕人,哪個不是磕磕絆絆的,家家還有本難唸的經呢。這樣好的男人,可打著燈籠都難找。”
看他一本正經,初染不由打趣道:“掌櫃怎麼淨說他的好話,別是他請你做幫手來了?”
“呵呵,不是我跟姑娘誇,活了半輩子,什麼人我沒見過。單說這面相,他可就是這個。”掌櫃玩笑似地豎起了大拇指,“我呀,除了十幾年前見過的一個,可再找不出比他好的了。”
“這臉又不能當飯吃。”初染樂了,“誒,那另外一個長得什麼樣啊。能讓掌櫃記了這麼多年,定是神仙一樣的人了。”
“神仙?”咀嚼著這個詞,他忽的笑起來,“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看見了神呢。。。。。。世間,竟還有這樣的男人。。。。。。”
他記得,也是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那個白衣少年,從喧鬧中緩步走來,粲然微笑,乾淨而純粹。
“其實我見他也就這麼一次。當時啊,他就是從那邊走過來,才一會兒的功夫,我就連連揉了好幾回眼睛,簡直就看傻了。”想起當年情境,他不覺十分好笑,想他二十好幾的人,子女也不大不小了,竟生生地被一個男人吸引了去。“就連我們樓前那個見人就怕的小姑娘,瞧著他,竟然就笑了。”
小姑娘?!
初染一怔。
原來,真是這裡。
“夭兒,我來帶你回家。”
“夭兒,以後,就讓哥哥來疼你,好不好?”
記憶裡恍惚的容顏,再一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