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汗聽見笑聲,對著弘經、弘緯告罪,端著酒杯,來到鄰間。弘琴瞅見查爾汗打簾子進來,嘴巴一嘟,筷子往桌上一拍,“你來幹嘛?”
身後小宮人連忙換上一雙新筷子。查爾汗對小宮人點頭,撩袍落座,笑著回答:“過來,吃的可還滿意?”
弘琴把玩手中玉佩,“還行。老九會做生意,這菜味道不錯。”
查爾汗笑笑,斟杯茶放到弘琴手邊,“這海東青拿天鵝玉佩,是當年我祖父祖母留給我母親的傳家寶。配在你身上,正合適。”
弘琴手腕一翻,將玉佩收回腰上荷包中,瞪著眼瞅著查爾汗,憋了半天,才說了句:“討厭!”
查爾汗失笑,“好,是我討厭。我就是想跟你說,這玉佩你戴著真好看。”
弘琴白他一眼,低頭想了想,問:“你跟老大很熟?”
“老大?你是說大老爺?”查爾汗一愣,瞅瞅外面大堂推杯換盞鬧得歡,猜測公主是怕有人認出來,所以才如此稱呼直郡王。想明白了,便輕聲回答:“我是康熙三十二年出生。五六歲的時候,跟著大老爺跑過蒙古,住過京城。那時候,大老爺家大阿哥還小。王爺閒來無事,便把我當子侄一般教養。後來,我到了十來歲,跟大老爺說,想去外面闖闖。大老爺還特意命人給我準備盤纏,吩咐福晉照顧好我的母親。呵呵,那個時候,我還想著,等我衣錦還鄉了,一定回來看他。沒想到,那一面,居然是永別。”
說著,伸出手指捏捏鼻子,對弘琴笑笑,“叫姑娘看笑話了。”
弘琴搖頭,“我也聽說,他人品很好。好多人都喜歡他。沒想到,他居然真的這麼好。”
查爾汗淡笑,“大老爺自是有很多美德。當年,是聖祖喜愛的皇子之一。只可惜,長子不嫡。叫他受了不少委屈。”
“呸,成天想著給人挖坑,他有什麼委屈!”老爺子也討厭!回去還得欺負他!討厭!
查爾汗淡笑,給弘琴續水,“你呀!還是小孩兒脾氣!憑心而論,大老爺、二老爺能力相當,文武互補。只是,排行錯了,形勢所逼,不得不爭。以至於,最後鬧的兩敗俱傷。當年,離開大老爺的時候,他就曾告誡我,在嫡福晉生下長子之前,不要納妾。免得將來長子、嫡子爭家產,鬧得舉家不寧。現在想想,真是那樣。遠的不說,若是您大哥尚在,小四爺——估計也不會鬧到被關這一步。”
見弘琴低頭喝茶不接話,想了想,又說:“其實,在我看來,大老爺對二老爺,並不如外人所知那般狠毒。相反,在很多事情上,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弟弟。有一次,我記得他說,要是老太太還在,二老爺說不定會像漢武帝長子劉據、明太祖長子朱標一般,是位令人敬佩、仁孝謙和的公子。唉,現在想想,大老爺在感慨二老爺孤苦時,應該也是為自己庶出身份不平?”
弘琴撇撇嘴:合著孤就該被廢!還劉據、朱標,瞅瞅,這倆人有一個好下場沒?強自壓下心中忿忿不平,問:“為什麼跟我說這些,我跟他倆不熟。”
查爾汗正色,“我也不知道,想起來,就說出口了。或許,這便是緣分。”頓了頓,又說,“或者,是看到你的兩位兄弟,想起長輩們的事。但願,上一輩人的悲劇,不要在下一輩人身上重演。”
弘琴聽了,瞅瞅隔壁,心中多少有些欣慰,“放心。如今,他們可是一個娘。何況,哥哥對弟弟,一向很慷慨。不會跟他爭的。”說完,自己先嘆氣,“其實,我更希望哥哥能上。弟弟他畢竟——”
“那他也是你弟弟。你從小欺負他,他都讓著你。不是嗎?”
“那——也是。其實我心裡不是很怪他。就是看見他,就想發火。小時候,都是他讓著我,我胡攪蠻纏。大概習慣了?這份心境,還真不能跟老大比。”
查爾汗點頭,“大老爺經歷過沙場征戰,心胸自是比較開闊。你自幼養在深閨,哪裡能跟他比。哦,對了,上次我母親去看四夫人,回來說她身體有些不舒服。現在好些了嗎?我這次來,還帶來些蒙古草藥。待會兒,叫人給你送來。你帶回去,看能不能用?”
弘琴點頭,“今天早上去給他請安,精神還好,就是有些疲憊。等我帶回去叫人,對症的話,就用用試試。”
查爾汗點頭,低聲說:“你也別太擔心了。夫人仁厚,天神會保佑她的。至於家產的事,你個姑娘,別摻和。橫豎,四老爺會有決斷的。上次我去拜訪年大人,他就說,無論聖意如何,咱們這些人只管遵從就是。想必,年家不會插手。烏拉那拉氏更是沒人有本事插手。夫人賢德,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