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和顏氏都來了,顏氏手上提了一個籃子,籃子裡放了一些香燭紙錢什麼的,點兒看了詫異地問:“咱們又不是去上廟,你拿這些做什麼?”
顏氏將籃子放在了桌上,在衣櫃裡把點兒的一件寶藍披風拿了出來,一邊用綢布包著,一邊說:“拿它扯個幌子,就算讓家裡人知道咱們出遊的事,也可以有個說頭。”說著就顏氏就抬起手比了一個磨墨的姿勢。
“胡嬸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曹媳婦看著顏氏比劃,像是有深意的樣子,卻不明白就問。
“沒什麼,她今天練功手給擰著了!”點兒豈會不知道顏氏的意思,想著喬書傑好像也不太喜歡墨童,心裡便盤算著怎麼樣把墨童給支走。心裡盤算著,臉上卻不露,一邊催著顏氏、香兒收拾東西,一邊問曹媳婦這裡有什麼好的去處。
曹媳婦看了看顏氏擺在桌上的香燭籃子,想了想笑著說:“既是去燒香,倒還真有一個好去處。離咱們這裡不遠有一個‘李公麟墓’,是北宋時的一個大畫家,因著別人崇敬他的畫境就將他畫作上的景物建置在了離他陵墓不遠處的嬉子湖旁。嬉子湖旁正好有一個攏翠庵,我們倒可以去那裡遊遊。”
“甚好!”點兒一聽覺得很好,就決定去那裡了,又問了曹媳婦路途的遠近,曹媳婦建議還是套個車比較合適,點兒聽從,忙讓顏氏去套車。
不多一會兒馬車套好了,該收拾的東西,該拿的物件都收拾好了,點兒讓老胡、香兒看家,讓張二駕車,自己帶著顏氏、曹媳婦就出門了。
如曹媳婦所說的,這嬉子湖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去處,關鍵是曹媳婦好像很瞭解這裡,一路由她領著既不走冤枉路又能看到好風光。
顏氏見點兒略見累意,便撿了一塊乾淨的地方,拿墊子墊上讓點兒坐,點兒看了卻說:“把墊子攤開吧,大家一起坐。”說著親自動手將拆疊幾層的墊子攤開,讓曹媳婦坐下,又叫顏氏拿了點兒點心與水果擺上也坐下。
“你對這裡很熟啊!”點兒吃著水果,笑看著曹媳婦說。
曹媳婦接過顏氏遞來的水果,輕咬一口笑著點頭,說:“早些年我爹爹常帶我來這裡玩耍!”
點兒點頭,又讓曹媳婦拿糕點吃,自己也拿了一塊,一邊把玩著一邊笑著與曹媳婦說:“說起來我的出生並不很好,仕農工商,商人低濺如泥,我不管夫家還是孃家都是商賈出生,但是我以前從來就沒有想過我有什麼不好的。吃的、穿的皆比別人強上十倍甚至百倍都不至,也從來沒有羨慕過你們這些書香之家出來好名聲。只是這幾年卻有這個想頭了,我們二爺雖是出生商賈,卻是一個喜文擅畫的男子,詩文才賦甚是華美,而我卻不懂……”
“我倒覺得爺與奶奶感情甚好!”曹媳婦自覺失言忙低下了頭。
“哦?你這樣認為?”點兒倒不覺得曹媳婦出言無撞,偏著頭笑看著她,示意她說。
看點兒不像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又見顏氏給自己使眼色,便自己鼓勵自己大著膽子地說道:“這幾日我見著確實是這樣的,爺跟奶奶的感情確實很好!”
這話說得倒似與沒有說差不多,但卻又與沒有說不同,點兒心了哈哈大笑,就連顏氏也笑了。曹媳婦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忙道歉,點兒擺了擺卻說:“平日裡我看你也是有見識有主張的人,怎麼就經不起我笑幾聲呢?”
曹媳婦尷尬地笑著答:“我也就是一個鄉下女人,哪裡有什麼見識與主張!”
“話可不能這麼說!”點兒張嘴就否定了曹媳婦的自謙,說:“我們爺可說了,你裱糊字畫的本事可比那些所謂技藝高超的裱糊匠的手藝強多了!”
曹媳婦一怔,愣愣地望著點兒不好回答。
點兒彷彿沒有看見曹媳婦發愣一般,還是如舊地笑看著曹媳婦,語氣淡淡地說:“我聽說你還有一個弟弟?現在在哪裡呢?”
曹媳婦靦腆地回答道:“去海寧做學徒了。”
“哦。”點兒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顏氏笑道:“我聽於掌櫃說過,你也是一個不容易的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得養個殘廢的男人。”
“這都是人的命,讓我碰著了又能怎麼辦呢?好在鄉里鄉親們都還照顧我們一家子,我男人的腿腳也有好轉,雖是累些、苦些到底還是有盼頭的。”曹媳婦的聲音極小,但是語氣卻有些生硬,給人一種她並不想提及此事的感覺。
這是一個堅強女人的自我防衛的倔犟,點兒從小就在自己姑姑身上體會到,從而學來武裝自己,如此點兒更喜歡這個曹媳婦了,從某些方面說點兒其實是一個很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