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號角連天,旌旗招展,黃土飛卷,幾萬大軍齊動,直往北行進。葉青虹來到校場時大軍已經行出一段路了,她只得策馬在邊緣追趕,黃沙漫漫中只見前面童青的一身紅衣越來越顯眼,只是那抹紅色湮沒在一望無際的大軍中,怎麼也無法接近。風聲從葉青虹的耳邊呼嘯而過,臉上被細小的砂石打得有些痛楚,可卻遠遠比不上與童青離開的傷痛。大軍越行越遠,任是葉青虹策馬狂奔也無法接近半分。就在她以為絕望了的時候,卻只見童青似在馬上回轉過身來,手中的長弓搭了一支羽箭直射過來。葉青虹驚訝之下竟忘記了躲避,那羽箭越過黑壓壓的人群破空而來,直到了她跟前才減了力度,輕輕落在了她的馬蹄旁。此時再看向童青,黃沙漫卷中卻已不見了他的身影。葉青虹拾起那羽箭,卻見箭頭早已沒了,只有箭身上細細地刻了四個字:“永不相忘。”冷風呼嘯著吹過,葉青虹僵直在站在校場上,只像丟了靈魂一般。自從來到棲鳳國,葉青虹憑著自己在原來世界中的經驗和不服輸的勁頭,無論是生意上還是在情場上都一帆風順,即使有些小的挫折,也能迎刃而解。可偏偏童青卻是她遇到的最大的難題。若沒有那一夜的纏綿,葉青虹可能還會放下的容易些,可經過了那一夜,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能不動心。一想到今生恐怕再也見不到他了,葉青虹只感覺心裡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強烈的失落和痛楚交纏在一起,讓她一清醒起來便難過的要死,所以一連幾天,這位葉家的大小姐都借酒澆愁。醉了以後便不似醒時那般痛苦,她寧願永遠這樣醉下去。夜幕下,葉青虹將最後一罈桂花釀倒盡,腳步虛浮地走出了自己住的茗香閣。自從童青走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去找別的男人了,也不用他們來伺候,雖然她十分想找個人傾吐一下,可與其讓他們看了自己這副樣子擔心,倒不如自己躲起來慢慢療傷的好。穿過落盡了葉子的花草樹木,葉青虹有些漫無目的地走著。燕飛飛那裡不能去,她不想見錢氏那個老東西。任傾情也不能去,他和牡丹見了自己的樣子只怕是又要哭個不停。憐月那裡更是去不得,雖說他定會想盡辦法哄著自己,可這些天來男人卻是越來越愛睡,只怕他身子受不了。想來想去,葉青虹竟無處可去。站在那瑟瑟的冷風裡,她不由冷笑起來,原來自己不過還是一個孤魂野鬼,即使託生了人形,可終究逃不了孤獨的命運。不知不覺間葉青虹來到了柳氏正房門前,窗子上人影閃動,隱隱傳出男人們的說笑聲,見此情形葉青虹才想起來,這些天因為燕飛飛進門接管了家事,柳氏得了空便拉著幾個相熟的親戚男眷們打牌,反正葉子敏只和小侍們混在一起,所以這正房裡便成了男人們的天下,有時候通宵都燈火通明。望著那窗上的燈光,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葉青虹只覺得那裡離自己很遠,這世間的人本就是各尋各的快樂,又有幾個人能顧及別人的痛苦。想到這兒,葉青虹不由暗自冷笑,扶著牆慢慢走著,不覺來到了一旁的院落,瞬間只感覺眼前的情形十分熟悉,彷彿也曾經這樣走到這裡,只是想了半天卻記不起來了。眼前是一處小巧的院落,精緻的幾間房,窗戶裡透著溫暖的燈光,讓人覺得溫馨異常。葉青虹只覺得酒氣上湧,再加剛剛吹了風,更覺醉得厲害,不由上了臺階,伸手推開房門,一陣暖意拂面,只見乾乾淨淨的屋子裡擺著一張桌子,牆上掛著芙蓉出水的畫。再向裡面走去,打了簾子卻是一間小小的臥房,淡淡的百合薰香飄了過來,只見窗前的軟塌上歪著一個男人,燈光下雖然看不清面目,可那清秀淡雅的裝飾卻是熟悉無比。葉青虹只覺得此情此景萬分的熟悉,可卻又說不出來在哪裡經歷過,心裡一半清楚一半明白,倒覺得自己是在夢裡。聽見了腳步聲,塌上的男人不由睜了眼,見葉青虹站在屋內,男人不由一怔,竟不知如何是好了。葉青虹上前幾步,只見燈光下男人白玉般的面容清雅脫俗,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著自己,驚訝間又透著幾分痛楚。“初雪……”葉青虹努力讓自己清醒,半天才輕聲叫出男人的名字,可一旦認清了眼前的人是誰,那久已鬱結在心的痛楚突然一下子湧了上來,只管將男人一下子擁進了懷裡啞聲道:“初雪……初雪……”韓初雪萬萬想不到葉青虹會來自己的房裡,此時被她抱在懷裡,又見她低聲一遍遍地叫自己的名字,男人只覺得心裡又酸又痛,說不出是幸福還是難過,只得任葉青虹緊緊地擁著。“初雪……你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不理我……好冷,沒有我你好冷……”葉青虹抱著男人語無倫次地道。韓初雪驚訝地看著葉青虹,不知一向冷靜沉著的她怎麼突然變成這樣,見韓初雪盯著自己不說話,葉青虹突然笑了,一雙鳳目閃著迷茫又美麗的光華,輕笑道:“我是不是很狼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