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公公見扶桑這個樣兒,便只問大夫還治不治得,若是治不得便不想再花錢了。可大夫看了卻說只是皮外傷,內傷不重,還是有活路的。聽了這話,齊公公才不多說了,只管讓大夫配些治傷的藥,還說要不留疤的。扶桑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個月,直到夏天來了,他才勉強爬起床來。可還沒等他大好,齊公公便拿了藥費單子和他談判,只說他這些天花了無數銀子,要早點接客才能掙回來。扶桑聽了這話,便只默默地將單子接了過來,瞪著大大的媚眼道:“放心,我欠你的一定會全部還給你。”齊公公被男人說的訕訕的,只得乾笑兩聲出去了。於是從這天晚上開始,扶桑便像其他小倌兒一樣天天恩客迎門了。可沒想到的是,因為孫若非的夫君這麼一鬧,扶桑的豔名倒傳了出去,凡是京裡官場上的女子都知道了聽風樓裡有這麼個男人,竟然讓新上任的戶部尚書都迷戀上了,鬧得家裡不得安寧。這些認識孫若非的女人無不知道她是冷心冷面的人,於是便對扶桑充滿了好奇,竟有人花了錢只為了看他一面。扶桑知道了這事兒,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憤憤然,可沒多久,男人卻改變了看法,只管對著那些來看他的女人撒嬌賣痴,儘可能地從她們身上榨取每一分錢。她們喜歡聽孫若非和自己事,扶桑便說給她們聽。當然這裡頭有真有假,其中大部分都是扶桑自己編出來的。開始時,那些人還信以為真,到後來便也知道男人在賣笑取樂,於是也不太在意了。秋去冬來,一年時間很快過去了。扶桑天天把自己扔在歡場上,和無數的女人們調笑,陪人喝酒上床,又藉著孫若非的名字狠賺了一把銀子。因為寒冷,冬天依舊讓人感覺漫長,扶桑的聽風樓頭牌做久了,便也有了些脾氣,有時候只說身子不好不接客。齊公公雖然知道男人是拿架子,可也不敢得罪。現在扶桑認識的各路官員和生意人越來越多,說不定哪個就能給自己點顏色看。見齊公公敢怒不敢言,一副裝烏龜的樣子,扶桑心裡有一種惡意的快活,就像他撒謊騙那些想知道孫若非齷齪事的女官們一樣。可不管怎麼樣,扶桑卻始終沒有和人說起過真正的孫若非,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是他得罪不起的。那天她毫無表情拿鞭子抽自己的樣子,扶桑恐怕一輩子也忘不了。這樣的人早晚有一天會得到她想要的,至於那個明秀?哼!扶桑不由在心裡暗暗冷笑,那個男人早晚會被孫若非踢的遠遠的。三年後,十九歲的扶桑已經靠著他媚人的身子成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小倌兒,伴著年紀的長大,男人除了身材高了些外,性子也是一天比一天怪,弄得那些伺候他的小童都摸不準這個當紅頭牌的心思,就連看著扶桑走到的今天的齊公公也有些拿不準他了。有時候明明笑著說話,可卻不知道男人什麼時候又改了心思,只管一頓劈頭蓋臉的將你罵出去。有時候明明在生氣,可下一刻卻會賞你個大大的甜頭。日子平靜的過著,扶桑天天掙扎在女人堆裡,將心裡最後一絲信任和純潔也當成了女人的情話,一齊拋在了九霄雲外。這一年的冬天,突然傳出了一個驚人的訊息,原來的皇太女太傅程曄因涉嫌買賣官職,以及貪汙賑災錢糧等罪已被押入大牢,擇日問斬。因為這個程太傅在職是所交官員甚廣,所以這次她犯事後一併關押的還有她的一干黨羽,共有幾十個朝廷命官牽連在裡頭。而這個案件的主審便是從戶部尚書升到了天司殿之首的孫若非。京城裡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個孫大人娶了程曄的小公子程明秀做正夫,所以一聽到孫若非主審程曄,便只當皇帝是想放了這位老臣。可哪曾想開審的第一天,就聽說孫若非仔細地將五年來程太傅所犯的每一樁罪行都公佈得明明白白,那人證也是一批批地被帶上大堂,有一些竟連程曄本人都不認識。三天之後,程曄案下了定論,第二天便問斬了。扶桑聽說了這事兒,問斬的那天早晨便讓人套了車去刑場,只見孫若非一身白身,纖塵不染,坐在監斬的席位上坦然自若,竟像在自己家吃茶一般。程曄被推上斷頭臺的那一刻,突然從人群裡衝出一個男人,雖然披頭散髮,可扶桑認得那是孫若非的正夫,程曄的小兒子明秀。程明秀衝上刑臺,一把抱住母親便哭。可那程曄卻是看也不看兒子一眼,只令劊子手快些將他拖開,又說自己平生最後悔的事便是生了他。程明秀見母親不認自己,只掙扎著跑去跪在孫若非面前,哭著要她放了母親。孫若非好看的眉頭輕輕皺了皺,站起了身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只向一旁的傳令官道:“時辰到了。”劊子手的刀光一閃,程曄的人頭就那樣滾落在了雪地上。緊接著便聽見程明秀髮出淒厲的尖叫,暈倒了。扶桑看到這裡,不由放下了車簾,只向趕車的道:“熱鬧看完了,回去罷。”便坐著馬車向聽風樓駛去。後來聽說程明秀也曾上書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