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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他從小囊裡抽出一個快朽了的小秤來,雲箏站在那靜靜地看著他抱著那個大白薯,他覺得應該是美味吧。

老頭看了看雲箏,閒不住的,又問,“瞧您,該是那個個大戶人家的公子罷。怎麼也會吃我們這人家的東西。”

“我自幼隨我爹從軍,打仗的時候什麼苦都吃過,有時斷了糧,能找到一些吃的,就覺得是世間美味了。”雲箏回答道,卻不自覺多說了兩句,從老頭手中接過白薯,指尖紅燙的感覺讓人有些不忍放手。

老頭點了點頭,蓋上了爐蓋,又筒手站在了那裡,道,“原來您是將門之後,難怪與那些公子們不同。那些大戶公子們,出門前先揚沙清塵,幾個唬著臉的人開著道,還要有女眷們陪著,哎呦呦,排場大,不然又怎麼叫公子呢。”

老頭說的很誇張,可神情卻仍舊是老僧抱定的模樣,一咧嘴露出半口黃牙來。雲箏不知為何,卻感到了一些親切,好像是很樂意就這樣同這老頭攀談下去。他看著老頭近乎是縮在爐火旁,年紀很大了,雲箏不免好奇的問,“你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出來擺攤?你兒女呢?他們不管嗎?”

老頭笑了,抖了抖身子,雲箏這才看見他戴著一個破舊了卻仍舊整潔的氈帽,棉花絮子都翻將出來了。

他說,“兒女都好。只是老婆子走了許久了,我閒不住,擺個攤也能樂呵樂呵。公子,我見你來時,神情不好,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他笑眯眯望著雲箏,“人吶,一輩子不就是這樣,富也好,貴也好,貧也好,賤也好,誰能沒有自己的難處?您錦衣玉食。什麼不愁,我們羨慕著您的福氣,可您也有您的難處。他們要過自己的日子,您呀也要過自己的日子。”

雲箏聽著怔怔地站在那裡,捧著手中的白薯,挺暖和的,不比那薰香的手爐差。他摸了摸荷包,想著幾個散碎銀子給老人,老人樂呵呵地搖了搖那枯樹枝般的手指,說,

“只當我送了您罷。我老頭子解不了您的愁,就送您個白薯,大冬天裡,暖暖罷,也許,好過些。”

雲箏不再說話,拉緊了身上的大氅,依舊還向城南那邊去。只是手中捧的這個白薯,一直捧著買了芙蓉糕,它散盡了熱氣,冰冰涼涼的貼著雲箏的手心。

雲箏背倚著小巷的牆,好像是看著稀世美味,幾下剝去了皮,細細咬著,甜,就像雲箏想到的那般,珍饈美味。他背靠著牆,啃著冰冷的白薯,斜對著,是青雅的小院。

“青雅,吃點粥可好?”沐亦寒笑著攪動著匙子,糯糯的白米揚出了濃濃的米香,青雅斜靠在哪裡,點了點頭,沐亦寒就將粥送至了他的唇邊,他張口喝了,十分乖巧聽話,不多時,已去了大半碗。

青雅搖了搖頭,亦寒便放下了碗,從一邊拿起帕子遞給了他。青雅接過帕子,沒有動,盯著那上面的繡花發呆。

亦寒將他散落的黑髮挑起別在了他的耳後,望著他,低聲說,“日後,不要再這樣了好嗎?他是雲箏,是小白呀,別再這樣為難他,也別再絕食逼他了。”

青雅拽著帕子,在手中攥的緊緊的,別過臉去。“你答應我的。”

青雅的聲音有些啞,亦寒嘆了口氣,青雅鬆開了帕子,說,“我要喝藥。”沐亦寒又端起溫好的藥,一口一口的喂與青雅。

雲箏是靜靜的推開門的,放下了芙蓉糕,沒掩門。

沐亦寒沒有回頭,青雅也沒抬頭。雲箏從亦寒手中接過藥碗時,像是在奪。

沐亦寒淡淡地走出了門,看著撐著傘在原地,蹦來蹦去的含笑,燦爛一笑,“走,媳婦兒。我們回家睏覺去。”

雲箏沒有接過碗來喂青雅吃藥,只端著,之後覺得不自在,將碗放在了小几上。他垂了頭,坐在榻旁,青雅打算閉上眼假寐,可看著雲箏,雲箏也眨眨眼看著他。

突然雲箏站了起來,望著青雅,將他拽起來,拽到門口,指著爹孃的背影,冷冷地告訴青雅,“爹從來都沒有愛過你,從來都沒有!你就想讓他這麼可憐你一輩子!”

青雅不說話,只看著嬉鬧的那兩人的背影,臉上仍是無慾無求的表情,雖然自己的胳膊被雲箏拽的生疼,好像要折了。

雲箏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緊緊的。低聲,在他耳邊悲涼地說,

“青雅,我和爹爹很像是不是?一樣幽藍的眸子,一樣柔媚的吊梢眉,勾起輕佻的壞笑時幾乎一模一樣。林青雅,無論你清醒著或是不清醒,只要你願意,無論你把我當做誰。林青雅,你真絕情。”

“小白,我已經好了。你搬出去罷。”

沐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