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嗑嗑”作響。
藉著火光,兩個人緩慢地往裡挪動。對於這房間的格局,因為大同小異,他們總算還是有些瞭解。麥濤用手背輕輕碰開房門,進入臥室。
臥室裡一片混亂,地上散落著很多雜物,遠處的床鋪看不清楚。兩人提心吊膽地走了過去。
有什麼東西,在麥濤的腳下硌了一下,他趕緊低頭去看,是一些玻璃杯的碎片,最開始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
此時,打火機已經很燙,只是麥濤仍渾然不覺。
兩人來到床鋪近前,鼓鼓囊囊的一大片,什麼都看不清。麥濤剛剛半蹲下來,打算看個究竟,突然,房間照亮起來,他的心猛地一顫。
“是我,”男主人說道,“看到了床頭櫃上的檯燈……”
“呼”……麥濤長出口氣,他發現這燈光相當昏暗,房間裡的一切,在幽幽的燈光下,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床上沒有人,過了足足半分鐘,兩人都不敢探頭往床下看。麥濤忽然注意到床邊有一些血跡,這些血跡一直向外延伸。這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只得沿著血跡跟過去。影子投在牆壁上,形成了歪曲的影象。
在過道的右側,也就是所謂的門廳,一扇門前,這血跡中斷了。麥濤恍然發現一個先前忽略的問題:那“嗑嗑”的響聲,好像正是從這扇門後傳來的。
因為超出了臥室檯燈的照射範圍,這裡又是一片昏暗,他不得不再次打著火機。
門後面的情形模糊地投映出來:這是廚房,有什麼東西似乎正在動,響聲也變得清晰起來。
與此同時,兩人都看到廚房操作檯邊有一個人形。他們相視一眼,趕忙大踏步走進去。
“王小姐?您……”
麥濤的話,吞在喉嚨裡,驚恐得永遠不可能再說出來了。
火光映出了這樣的景象:一個女人趴在操作檯上,脖頸處有一圈青紫的痕跡;她的頭部,浸在某個玻璃容器中;這容器裡裝的水,經過加熱已經沸騰,不斷蒸騰的水面,頂得容器半壓上的蓋子,發出“嗑嗑”的響聲。
隨著光線的作用,或者是動態水的折射影響,那女人的頭髮扭動不停,她早已腫脹的臉孔似乎也跟著不斷晃動,凸起厚大的雙唇半張半翕,就好像頭部朝下的金魚,一個勁兒地對著玻璃缸的底部吹著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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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臨機(1)
“你醒了。”有人在耳邊低聲言語,強烈的光線、陌生的環境,在麥濤眼前閃爍個不停,花花綠綠了一大片。
過了一小會兒,他總算適應過來,也看到了說話的女人。
“陳芳?”他說,“對不起,我可真沒用。”隨即嘆了口氣,想坐起來。
那女人留短髮,一雙大眼睛這時候閃現著愛護的目光,她又怕自己這雙眼睛被麥濤的目光捕捉到,雖然把座椅拉近了,卻也低下頭,“麥老師,你很勇敢……”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始下文,又發覺自己似乎並沒有資格妄加評論,發了一下呆,才繼續說道:“劉頭兒現在趕去現場了,很快就會來看你的……”
麥濤的頭上密密地纏了幾圈紗布,那中間還有斑駁血跡透露出來。他試圖使自己坐得更直些,就用兩手撐著病床。陳芳看見了,連忙過來攙扶一把。手臂交接,四目轉而相對,兩人都是一愣。陳芳有些臉紅,又把頭低下了。這時候,麥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從髮梢向下,滑到新換上的黑色制服,再向下……略為停了幾秒鐘,忽然籲出一口氣,漸漸地變成微笑。
劉頭兒……他忽然想……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對了,那次,他來找……
數年前,某個閒散週末的黃昏。麥濤和他最好的朋友正在哈欠連天,無所事事的工夫,劉頭兒來了。
細想起來,那時候劉頭兒的模樣,好像和現在有挺大的區別;或者說,麥濤當時根本無心注意對方的長相,他有些好奇地,瞅著劉頭兒遞給朋友的那幾張照片。
可一旦看清楚那些照片,麥濤就發現自己再也不能注意別的東西了。
他只記得其中的兩張。第一張是一個男人臉部側面的特寫照片,在他那已經開始腐爛的令人作嘔的頭上,腮部被齊整整地切除了,直露出裡面的牙齒與頜骨來。當然,由於腐爛的過程,這切口有些絲絲拉拉的……第二張是一個女人的俯檢視,同樣是被整齊地切割過,不過這一次取走的是肋骨和內臟……
腐爛的顏色,連同從照片裡快要噴薄而出的噁心氣味,搞得麥濤有些眩暈,可巨大的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