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八十年。”他說,“過道里的木板已經脫落,把過道都堵塞了,比佐治亞州廢品堆置場裡的小路還要難走。”
皮特整個下午坐在那個地方,俯身向著無線電發報機旁的一張製圖桌。他眼眶發紅,凝視著泰坦尼克號上層結構的橫截面圖。
“我們能不能從大樓梯或者升降機井到下面去?”
“你一定到D甲板,那邊的樓梯上就堆滿了許多噸零亂的破爛貸。”斯潘塞說。
“從升降機井裡下去是不可能的。”岡恩補充說,“那裡塞滿了亂槽糟的爛纜索和壞了的機器。這還不算壞,更糟的是下層艙所有雙圓筒水密門都凍住了,關得死死的。”
“船撞上冰山,大副就立即自動將那些門關上了。”皮特說。
這時,從頭到腳都是油汙的一個矮胖子搖搖晃晃走進健身房。皮特瞧了瞧,淡淡地笑著說:“是你嗎,艾爾?”
喬迪諾吃力地爬上吊床,沉重地倒了下去。“但願沒有人在我身邊劃火柴,我就感激不盡了。”他低聲說,“我太年輕,可不能在壯麗的熊熊烈火中燒死。”
“運氣怎麼樣?”桑德克問。
“我一直走到F甲板的橡皮球場。哎呀,那兒黑極了……在升降機口絆倒了。那兒到處都是從引擎房滲透出來的油,油都結凍了。根本沒有下去為路。”
“蛇也許能爬進鍋爐房。’德拉默說,“可是,人肯定是進不去的。除非他帶上炸藥和一隊爆破人員,花上一個星期,開出一條路來。”
“一定得找出一條路來。”桑德克說,“船底什麼地方正在進水呢。到明天這個時候,如果我們抽水速度還不能超過進水速度,它就要肚子朝天,回到海底去了。”
自從泰坦尼克號端莊美麗地停在平靜的海面上以後,他們就從來沒有想到過會再失掉它,但是現在健身房裡,每一個人內心深處都開始感到難受。這隻船還得拖回去,而紐約卸在一千二百英里以外呢。
皮特坐在那裡看著這隻船的內部圖。圖很不夠。泰坦尼克號和它的妹妹船奧林匹克號的全套詳細藍圖已不復存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貝爾法斯特的哈蘭和沃爾夫造船廠已經被德國轟炸機夷為平地,這些藍圖連同滿裝著照片和建造資料的卷宗都一起毀滅了。
“她媽的,要是它不這麼大就好了。”德拉默低聲說,“鍋爐房差不多在上甲板底下一百英尺。”
“也可能等於是一百英里,”斯潘塞說。伍德森在大樓探口出現,斯潘塞瞧了他一眼:“噢,總是板著臉的這個人又和我們在一起了。我們打撈隊的正攝影師在幹什麼啦?”
伍德森從他的脖子上取下好幾個照相機,輕輕地放在臨時工作臺上。“不過為子孫後代拍幾張照片。”他說,他的臉和平常一樣毫無表情,“難說囉,有朝一日,我也許要把這些事寫一本書,我當然想要一些插圖為這本書增光。”
“當然囉,”斯潘塞說,“你沒有意外發現一條暢通無阻的路可以到鍋爐房吧?”
他搖搖頭。“我在頭等艙休息室拍過照。那兒儲存得很好。除了地毯和傢俱明顯遭到海水毀壞以外,簡直象凡爾賽宮的一間起居室。”他開始換上膠捲,“能不能借一架直升飛機?拖船到來之前,我想替我們的寶貝從空中拍幾個鏡頭。”
喬迪諾用肘子撐起上半身。“趁你還能拍照,你最好把膠捲拍光算了。到天亮,我們的寶貝可能又要回到海底去了。”
伍德森的雙眉緊緊地鎖在一起:“它在往下沉嗎?”
“我想沒有。”
大家都轉身向著說這句話的人。皮特微笑著。他象是剛當上通用汽車公司董事長的人那樣充滿自信地微笑著。
他說:“基特·卡森被數量上佔絕對比勢的印第安人包圍住,已經毫無希望的時候,還經常說,‘我們還沒有完蛋,根本還沒有完蛋呢。’十小時以內,引擎房和鍋爐房的水會全部排除。”他匆匆翻閱桌上的那些圖,找到了他要找的那一張,“伍德森說過,從空中拍的鳥瞰圖,它一直放在我們面前,我們應該從上看下去,而不是在內部觀察。”
“真妙。”喬迪諾說,“從空中看下去,有什麼東西好看的呀?”
“你們都不明白嗎?”
德拉默露出困惑的神色:“你差一點兒沒有領會我的意思。”
“斯潘塞,你呢?”
斯潘塞搖搖頭。
皮特笑嘻嘻地對他說:“叫爾手下的人到甲板上集合,隨身攜帶切割工具。”
“你既然那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