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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部分

眼腈。

張居正這時說話了:“高大人責備的是。不管有什麼難處,趙孟靜那裡我是寫過信的,而且說明了是徐閣老的意思,他一個字也沒聽,實難理解。譚子理為何也這樣,他應該不久會給王爺一個交代。”

“那就叫他們立刻明白回個話!”高拱望著裕王,“趙貞吉那裡徐閣老要親自寫信,譚綸那裡太嶽要寫信。奸黨未除,要是連海瑞都搭了進去,這個官你們當下去,我立刻辭職還鄉!”

張居正:“如果真這樣,我跟高大人一起還鄉。”

“該辭職還鄉的當然是我啊。”徐階慢慢站起來,“可有幾件事我還需稟告王爺,交代二位。一是江南織造局今年的五十萬匹絲綢是織不成了,嚴閣老已經奏請讓鄢懋卿南巡兩準的鹽稅,為國斂財的同時不知又有多少要流人他們的私囊。老夫有負朝野之望不能扶正祛邪,但我信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一件事。至於肅卿叫我給趙孟靜寫信,叫太嶽給譚綸寫信,愚以為都可不必。趙貞吉和譚綸要是連一個海瑞都不保,他們也就連人都不要做了。眼下倒是另外有一個人我們得保。”

三個人都望著他。

徐階:“皇上已經下旨今日放高翰文出獄回翰林院復職。此人知浙江之事甚多,嚴家父子對他也是切齒痛恨。太嶽,你兼著翰林院學士,可以多跟他交往,將來必有可用之處。現在皇上正在等我們議出條陳,擬票呈上去。肅卿,你要還有什麼責備我的話,等我回奏了皇上再來受責就是。”

“沒有誰能夠責備徐師傅。”裕王支撐著椅子扶手也站起了,“無需議了,高師傅、張師傅,一切都按徐閣老的意思辦。至於條陳,聖意已經很明白,徐師傅遵照聖意擬票就是。皇上問及,就說浙江一案辦成這樣,都是我身為兒臣有負天恩,遺君父之憂,不忠不孝,有罪是我一人之罪,不要牽及實心用事的臣下。”

三人相對悽然。

徐階更是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微臣知道該怎麼辦,該怎麼說。王爺,正午祭拜列祖列宗,微臣就不能恭與了。肅卿、太嶽,你們身為王府師傅參與拜祭吧。跪拜時代我向列祖列宗請罪。”

張居正眼中有了淚星,悄然拿起了書案上趙貞吉、譚綸那份奏疏裝好了,走過來雙手遞給徐階。

徐階徐過奏疏又向裕王一揖,轉身邁出一步時竟然一個趔趄。

高拱正在他身邊,急忙一把扶住了他:“閣老,高拱不才,有冒犯閣老處,閣老只當我胡說八道就行了。”

徐階望了望他,苦笑了一下:“我坐在這個位子上,就該受這個責備。太嶽,你來攙我一把吧。”徐階這時確已心身疲憊已極,一下子顯出了老態。

張居正連忙過來攙住了他另外一隻手臂,送他出了書房的門。

高拱站在門內心裡也好不是滋昧,回頭慢慢望向裕王,更是一驚。

裕王站在那裡直淌淚。

北鎮撫司詔獄小院

院門外哐啷一聲銅鎖又開了,走進院門的竟是那兩個押送高翰文和芸娘進京的錦衣衛,進來後便站在院門兩邊,跟著進來的是黃錦。

午時後了,驕陽當空,院子裡靜悄悄的,空落落的只有那根竹竿上曬著幾件已經乾硬了的衣衫。

黃錦向著北面三屋望去。

中間錄房是鎖著的,西邊那間屋的門關著,東邊那間屋的門也關著。

黃錦:“人都在哪裡?喚出來,到錄房說話。”

“是。”兩個錦衣衛答著。

一個錦衣衛快步走到錄房前開了鎖,側立一邊讓進了黃錦,然後跟了進去。

另一個錦衣衛左右望著兩間關著的屋門:“收拾了!收拾了!到中間錄房來!”

東邊改作廚房的那扇門開了,芸娘出現在門口,懨懨地,一向梳理得十分整潔的髮髻這時有些蓬亂,一眼便認出了那個錦衣衛,直望著他。

那錦衣衛曾受楊金水之託跟她在路上同行了一個月,見她時笑了一下:“熬到頭了,收拾了東西先到錄房來吧。”

芸娘轉身從廚房裡拎出了一個布包袱,走出了門便望見了竹竿上還曬著的那幾件衣服,輕輕放下包袱,走了過去,先扯下曬在竿頭上的自己那件外衫。再去拿自己那件挨著高翰文衣衫的內衫時手停住了,怔怔地看了一陣子,終於掀開了高翰文那件衣服的邊幅,取下了自己的內衫,摺好後放回包袱裡,再拎起包袱走到錄房邊那個錦衣衛身旁。

錦衣衛:“那位呢?”

芸娘垂下了眼:“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