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原本是那黑豹的地盤,詭變獸這種中等偏下的兇獸,一百年也未必會出現一次。如今兩者都已被除掉,短時間內,這裡不會再有其他的猛獸光顧,比起小心翼翼的來時,回程卻是快捷了許多。在山林中穿行了幾個時辰,遮天蔽日的叢林漸漸變得稀疏起來,一座百餘丈高的山峰出現在眼前,望著這山峰,雷烈滿是汗水的臉上浮起了一絲微笑——翻過這座山就是村子了,想到在家中等著自己的小妹,他的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小子,站住!”一個冷厲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與此同時,一個身穿灰色武士裝,年約六旬的老者從前方的小樹林裡轉了出來,陰沉著臉,冷冷地看著雷烈,一雙細長的眼睛,配合上那不帶半點感情的目光,真像山中的毒蛇。
“老伯伯是叫我嗎?”雷烈心中暗自警惕,臉上卻露出人畜無害的憨厚笑容,配合上那稚嫩的面容,和世代生長在山裡,從沒見過世面的忠厚少年沒什麼兩樣。
“老夫當然是在叫你。”雷烈的善意並沒有換來相應的回報,老者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語氣,“跟我走,老夫有事情要你做,完事之後自然有你的好處。”說著話手一揚,一道銀光從手中射出,向著雷烈飛來。
銀光的速度並不算快,雷烈伸手接住,只覺入手沉甸甸地,原來是一枚銀錢。大秦幣制,一枚銀錢可換一千文銅錢,但這只是官方的規定,按照市面上的估值,這一枚銀錢,至少能值一千五百文銅錢,相當於一個獵戶將近兩個月的收入,對於雷烈來說,可算是一筆不大不小的外財了,然而這卻更加引發了他的疑忌。
虎狼山上各種天材地寶眾多,而且是傳說中上古戰帝武烈雲的藏寶之處,每年來此求財尋寶的探險者不計其數,這些人自然不可能個個都對虎狼山瞭如指掌,免不了要請山裡人引路,雷烈本人也曾充當過幾迴向導。只是這些探險者遠沒有傳說中那樣闊綽——真要有錢,也不會來這裡拿命搏富貴了,每一回得到的報酬,也不過是幾百文,能給上千文的,已經是了不起的豪客了。
看這老者的穿著打扮,怎麼也不像是個有錢人,卻對一個素昧平生,連底細都不知道的少年人居然出手如此大方,只能有兩種解釋:要麼是他遇到了什麼急難險重的事情,迫切需要幫助,要麼就是有把握在事後把錢重新拿回來。而從這老者的神情語氣上來看,卻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心思飛快地轉動,表面上卻沒有顯露出絲毫異樣,雷烈有些肉疼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銀錢,突然抬手將之扔了回去,同時說道:“對不住啦,老伯伯,我爹和村裡的獵手們打了個個大傢伙,正在運回村裡,讓我馬上回村子去報信,恐怕幫不了你了。要不你在這兒再等等?我爹他們再有兩刻鐘就能趕到,你要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他們幫忙,我們山裡人雖窮,卻最是熱心腸的。”
那老者只當雷烈真是個山裡長大的少年,哪裡想得到他會在一瞬間看穿自己不懷好意?聞言不禁大為躊躇:如果這少年只是單身上路,他倒是不介意用強迫手段讓他為自己賣命,但如果其身後真跟著一幫山裡的獵戶,事情卻是有些麻煩。山民性情彪悍且極為團結,那些獵手更是敢拼命的主兒,在這山林裡招惹了他們,先不說自己能不能囫圇著走出山去,要辦的事情,十有九成是要泡湯的。
心裡想著,忽然一眼瞥見雷烈身上的裝扮,臉色不禁一變,怒喝道:“好小子,竟然敢和老夫打馬虎眼!”肩不搖腰不閃,身體平地飄飛出幾丈遠,一隻乾枯烏黑如同鳥爪的右手抬起,向著雷烈的面門抓來,勁風呼嘯中,一股隱約的腥臭氣息從其手上傳來——這隻右手,居然蘊含著劇毒。
虎狼山兇獸橫行,獵戶們打獵,無不是武裝到了牙齒,鋼叉,弓箭,獵刀,標槍,長短武器,遠端近程都要佩戴,加上乾糧食水,還有佈置陷阱和翻山越嶺的一些小工具,還要帶上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雷烈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把獵刀,就算是先行報信,把一應給養全都放在了後面同伴的身上,長兵刃總要帶上一把,否則一旦遇到了什麼猛獸,只憑著一把短刀,想拼命也做不到,哪有這樣出來打獵的?由此可見,他之前所說的全是謊話。
老江湖的見識終究不同尋常,雷烈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識破了自己的謊言,心中不由得一愣。但他之所以編造那些假話,只是不想招惹麻煩,卻不是真的怕了這老者,雖說此人已經達到了勁隨心動的境界,在戰勁境也算是巔峰高手,但對於刀法更勝往昔的雷烈來說,還算不上什麼威脅。
眼見老者的毒爪抓來,雷烈屏住呼吸,兩眼微眯,原本佩戴在左肋下的獵刀,突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