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眼皮也撩不開,睡著了便跟死人似的。
怎的擷月樓的暗衛們也似比往日動作遲緩?
她們兩個記著王妃還沒有救出來,不管不顧一頭扎進火海,濃煙滾滾中看見兩個小丫頭所在桌子底下驚慌失措的喊救命,一人拎了一個,一壺茶水兜頭澆下去,便在橫樑七零八落砸下,火星亂竄中推出擷月樓。
然後,轉身往臥室裡找。
臥室裡火勢更兇猛些,吸吸鼻子還能聞到一股火油的味道。
煙氣迷濛中,霜姿雪致互相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都看到彼此的頭髮在火光中飛揚、蜷曲、化灰,甚至衣衫也都沾上了火星。
互相苦笑,然後嗆咳著,決然往裡衝,救不出王妃,便拿命去抵好了!
身子一頓,後領被人拎住,緊跟著身子騰空,轉瞬已經出了火場。
身子一落地,她們便又要踉蹌著撲進去。
背後段隨風沉靜而微啞的聲音道:“王妃不在裡面。”
霜姿雪致一喜,急忙在四面的人群中搜尋,一遍又一遍看完,卻始終沒有看到慕清妍的影子,焦急的回頭看段隨風。
段隨風看著擷月樓一點一點在大火中傾塌,眼神也有些冷,輕輕地道:“王妃被劫持了。”
霜姿雪致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被煙火灰塵嗆得暫時失聲的嗓子裡一陣陣絕望地嘶吼。
“火不必救了。”段隨風淡淡吩咐,隨著他的吩咐,爆炸聲迭起,擷月樓徹底毀滅。好在擷月樓內有碧波池,外有照月溪,火勢不至於蔓延到楚王府他處。
“召集府中所有人等,”段隨風下了第二道命令,“在演武場待命。”然後大步向演武場走去,那個背影在火光升騰中也似然了一身血火,霜姿雪致茫然抬頭,看著那個雖然遠去卻反而遇見高大的背影,這才記起,這位也是在戰火中走出來的少年將軍。
演武場。
楚王是武將出身,府中自然有一個不小的演武場,可容納千人操演。
此刻,天交五鼓,楚王府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演武場,偌大的演武場也因此顯得略有侷促。
段隨風負手站在高臺上,微微頷首,一隊精悍的黑甲武士迅速站到演武場各個角落,每人掌中一把精光閃閃的鋼刀,刀身上有一道淺溝,溝裡顏色深褐,似是多年血色積澱。
他們的目光也沉厚隼利,看過來便令人覺得如芒刺在背。
段隨風手掌輕輕一揮,底下隊伍涇渭分明。楚王向來以軍法治府,按照職司,所有人各歸各處。
段隨風先踱到護衛隊前,聲音平靜至淡漠:“各位,你們是王爺和我從戰場上帶回來的,與我們都有同袍之情,雖然只有一百人,但,我信你們抵得過千軍萬馬!歷經生死的袍澤之情,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理解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不願懷疑你們。所以,我信,楚王府內奸,不是你們中的任何一人!”
一語落地,一陣騷動。
當然,沒有人出聲,大家只是互相交換眼神,內奸,楚王府除了內奸,怎麼可能?
當然,護衛隊和暗衛隊是沒有這樣的騷動的,他們人人站得筆直,神色肅穆而眼神憤怒。在他們的守衛下楚王府出了這樣的事,還導致王妃被劫,這口氣,怎麼咽得下?!
段隨風的目光一瞬間籠罩了護衛隊所有人,那是深入骨髓的信任。
一百護衛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但身子似乎比方才挺得更直了。
段隨風又走到暗衛隊前,先點了點頭:“楚王府暗衛三百人,都是我親手一一挑選,並加以訓練的,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知道,你們也清楚。加入這個隊伍之前,你們都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別人的暗衛不能有自己的私事,不能娶妻不能生子,不能奉養雙親,可你們不同,你們知道,這些你們都有,而且比常人的薪俸更勝一籌。可是你們之中若是出了奸細,你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蕩然無存。給出去的東西,楚王,我,都不會索回。可是,別人呢?”
然後他又對虛空道:“楚王府尚有隱衛三百,我信你們,如信自己。你們看著,用我的眼睛。”
話音一落,四周的空氣都似乎凝重了許多。
段隨風重新走上高臺,俯視底下楚王府中的下人,緩緩開口:“楚王府僕婦婢女二百零二人,身家清白,按職司和等級每人每月月銀不等,但最低者每月一兩銀子,這在慶都所有貴族府邸之中,是最高的。男僕二百一十五人,因為出力比內宅女子多,月銀更多一些。從你們進府的那一日,便有人跟你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