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青一驟然變了面色,他沉喝一聲,聲音裡滿是惱怒:“你還敢說!”
此刻,青一實在恨不得能將對方挫骨揚灰——對方的舉動,簡直就是先狠狠的扇了他的臉,而後再將他的臉扯下來丟在汙泥裡頭踐踏!
根本不理會青一,男子只是看著姬輝白,眼中滿是哀求:“瑾王,不關王妃的事,都是小人的錯,您放過王妃吧,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什麼時候?”姬輝白淡淡開口,面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
在片刻茫然後,男子眼神中泛起的竟是溫柔,如水一般輕輕流動:“是……王妃大婚那一日。”
青一悶哼一聲。
姬輝白靜靜聽著。
“那一日……我本來,本來只打算在暗處看一看她和……我根本沒有想過那……可是,可是,最後我看到的竟只是拿著那些物事的婆子,我……”男子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帶著深深的苦澀和無法忽視的甜蜜,竟是複雜到了極點。
“我……”‘我’什麼,男子到底沒有說下去——其實也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
“東華不知道?”姬輝白突然開口。
倏然從回憶中驚醒,男子慌忙點頭:“王妃她一點都不知情!那時候,王妃已經被迷昏了正在熟睡!”
稍喘一口氣,男子緊接著道:“瑾王,這件事都是小人的錯,您要怎麼樣小人都沒有怨言,只是王妃,王妃,她真的是無辜的,她……”
嘴唇顫抖,男子一時再說不下去。
並沒有被男子的情緒影響到,姬輝白只在片刻沉默之後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那想來你也不知道東華已經有身孕的事情了。”
“瑾王?”男子一呆。
姬輝白已經轉身向外走去。
“瑾王?瑾王!”猛地掙扎起來,男子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變大,“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絲毫不顧男子的焦急,青一沒有任何遲疑,砰的一聲關緊了牢房的鐵門。
姬輝白已經走出一段路了。
長長的地牢通道中,他的影子在火光下扭曲成各種形狀,竟不覺生出一種猙獰之感。而身後,男子的聲音還在繼續,越來越大,越來越高,幾至悲嚎: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瑾王!瑾王——”
姬輝白回到了書房。
緊跟著姬輝白的青一猛然朝姬輝白跪下,語氣斷然,擲地有聲:“瑾王,此時斷無第三人知道,只要殺了對方,屬下……屬下親自送王妃賓天,然後便在您面前自裁!”
似有些倦怠,姬輝白沒有說話,只用手撐住了桌面。
桌面是紅漆的,襯得那一隻素白的手越發晶瑩。忽的,姬輝白撐著桌面的手掌下泛起了薄薄的一層白霧。白霧甫一接觸桌面,便立刻化為一層剔透的冰晶,不多時,紅漆的桌子就被冰層完全覆蓋。
青一的頭垂得更低了。
姬輝白稍稍閉眼,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一層看上去牢固非常的冰晶便噼啪噼啪的裂開,融化,再消散於空氣之中。
“起來吧。”姬輝白開口,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疲倦,“吩咐下去,讓王妃在德馨院裡頭好好養胎。至於其他……便莫讓她傷神了。”
略帶遲疑的,青一站起了身:“是。瑾王,那地牢中的那個人……”
“先關著。沒事的話,便下去吧。”姬輝白說。
沒有再出聲,青一利落的行完禮,便悄然離開。
少了一個人的書房越發冷清了。
緩緩曲起五指,姬輝白扶著桌沿慢慢坐下。
似乎真的是累了,姬輝白閉目靠在椅背上。然而不過片刻,他卻又張開了眼。只是此時,那雙漂亮得宛若寶石的眼中,卻分明有著些茫然。
站起身,姬輝白推開了窗。窗外自是佈置得漂亮,假山流水,奇花異草,每一處都匠心獨具,精緻不失大氣,幽美不忘莊嚴。
從沒有哪一刻,姬輝白覺得面前看了近十年的景色是如此陌生。
亦從沒有哪一刻,姬輝白如此想見……想見,那一個人。
夜色溶溶,在遠離帝都的山崖邊,一棟孤零零的立著,一盞油燈孤零零的點著,以及一個人——
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
坐在茅屋裡的人一襲白衫,容姿絕豔,是姬輝白。
這一刻,姬輝白其實能做很多事,亦有很多事必須做,然而,他卻拋下了所有事,孤身一人來到山上,守著一棟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