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譏誚道:“哦?那為何你一個人在此處?難不成你又依著你的慣習,做了背叛人的勾當,這才被丟下了?”
嘉穗咬緊下唇:“我知道如今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總之帶上我,你們不會後悔的。”
“聽你在這裡廢話,我已經後悔了。”江南冷冷道。
閻崶並不理會身後的爭執,只往那黑魆魆的石道望去。
黑暗中,有未知的生物窸窸窣窣,貪婪地望著石門邊的幾個大活人。
閻崶眉心微蹙,敏銳地捕捉到了黑暗中的危險。他張開閻王絲,將幾人籠了個密不透風。
“跟緊了。”他道。
嘉穗一言不發地跟在隊伍最後。閻王絲也將她納入了保護的範圍。
閻崶雖不明確表示願意帶她一程,卻也沒有拒絕她的尾隨。
江南冷哼一聲。優柔寡斷的男人。
幾人相繼踏入石道,石道兩側的異物早已伺機而動,爭先恐後地撲了上來,卻瞬間被閻王絲攪成了碎渣。
腥臭的液體噴濺了嘉穗一頭一臉。她的胃又開始翻滾,哇地一口便吐了出來。
她無意間斜眼一瞥,正瞅見角落裡一個死透了的女人,鼓脹的肚子正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不知名的覆蓋著棕黑色絨毛的活物。
她只覺得腹部一抽,肚子裡的孩子似乎活躍了起來,一腳一腳地蹬著她的肚皮。
她疼得渾身冒汗,卻只得死死咬住下唇,生怕一開口惹了他人不快,將她丟在這滿是怪物的石道內。
眼前的光越來越盛,石道的盡頭就在眼前。
嘉穗覺得自己吐盡了胃裡所有的酸水,腹部的疼痛卻只增不減。
“閻崶……閻崶……”她忍不住輕聲叫喚。
然而走在最前頭開路的男人,一次也沒有回頭。
第180章 chapter39。 纏梅琴棺
昏暗的第三進大殿外側; 穆雅博面色蒼白地坐在石階上,心跳如鼓。
他從小就從族中長輩口中知道了一些舊事,譬如地宮; 譬如這一脈族姓的使命,再譬如……那個許多年前突然從天而降的大人。
族內前輩對大人的來歷諱莫如深; 只告訴他們這些小輩:這位大人是如今這個姓氏下最純正的血脈,他的迴歸正應驗著數百年前的那個預言——地宮見日; 龍脈重續。
當年他有幸被大人接到身邊教養,這大概是他這一支脈闔族的殊榮了。
大人對他很好; 從不限制他的行動; 甚至願意送他至西方留洋。他從來就猜不透大人的心思; 但他一向敬重大人的決定; 哪怕這個決定有多麼的駭人。
他大概永遠也忘不了這短短時日在地宮經歷的一切了。
活人墳; 噬人甬,還有關在第十層裡頭的怪物——他雖心有準備; 可這一切還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他以為只要跟著大人的步伐; 一切都是安全的; 可如今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親眼見到同胞親族命喪於可怖的怪物之口——那些所謂的怪物,也曾生而為人; 卻又被強制改造成了非人。
逐漸地; 他意識到,大人不是萬能的。或者說; 大人本性涼薄; 他會基於保護同宗子弟這一根深蒂固的觀念給予族內小輩庇護; 但他不會親自去救落難的同宗。
大人已將生命看得極淡,彷彿死亡也不過是換了一種存在方式而已。
“一個人坐在這裡想什麼?”
穆雅博一愣,抬眸便見到長身玉立的禮宮秀明:“大人,我……”
禮宮秀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有情緒了?”
穆雅博面色微紅:“不敢。”
“不敢並不代表沒有。”禮宮秀明勾了勾唇角。
“雅博,你可知道我為何執意要帶我族下一任的幾位青年掌家候選人入地宮?”
穆雅博搖了搖頭。這正是他不明白的地方,族內每一個支姓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掌家苗子極其不容易,而在入地宮後,已折了兩位支姓的掌家苗子。在接下來的二十年中,這兩脈支姓很有可能面臨內亂和後繼無人的境地。
禮宮秀明緩緩道:“我知道你們一代又一代都接受了什麼樣的洗腦,所以我想帶你們來看一看,你們這數百年來憧憬的並苦苦等待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剛剛回到族內那年,我族沒落得不忍直視。族中長老皆抱著老舊的不切實際的幻想,等待數百年前流傳下來的關於龍脈的預言。如今,我花了數十年時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