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失去繼承權後,斐家遲早都會是斐無爭的。他們從旁暗中扶植斐無術,逐漸掌控斐家便是。
之所以只是廢掉,那是因為斐圖還活著。若斐無術死了,聯邦承受不起斐圖震怒的後果。
但如今不同了。
斐圖已經沒救了,在斐家失去了斐圖這個匪首的動盪期,所有人都會將希望放在斐無術身上。這時候的斐無術,對他們而言是阻礙,而且是失去了靠山的阻礙,毫無威脅力,可以任意搓圓捏扁,可以……好無後顧之憂的抹殺他的存在。
這就是斐圖在,與不在的區別。
沒了斐圖,再沒有了繼承人,那麼斐家會落到誰的手上,答案不言而喻。斐無爭是斐家最後唯一的選擇。
該怎麼對待斐無術,蘇唐和寧清流心中都有了底,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只等黑斯廷斯開口吩咐了。
而這邊,斐無爭到的速度很快。
這個時間段,他本該和莫華一樣,還在醫院中靜養。然而蘇唐與寧清流能偷渡他出來一次,便可以做到第二次。
書房門被敲響後,蘇唐自覺的站直了身子,走到寧清流身邊,站在房間的邊緣位置,擺出明顯的我只看不說話的圍觀架勢。
房間外,聽見波瀾不興的“進來”兩個字,斐無爭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身體的顫抖不會表現的那麼明顯,推開了房門。
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房間正中,斐無爭沉默的低著頭。在黑斯廷斯面前,他從來沒有問話的餘地。他要做的,只是聽著,然後去做。
“斐圖昏迷不醒,生命最多還有五年時間。”在書房中壓抑的沉默裡,只有黑斯廷斯冰冷的沒有人味的聲音平直的響起。
什麼?!
斐無爭猛然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黑斯廷斯,這怎麼可能?!
蘇唐輕笑一聲,將斐無爭的視線引過來,開口道:“怎麼?果然是不知道這個訊息麼?”
斐無爭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有誰跟他說過這件事。
“哥……斐無術知道了麼?”他表情晦澀,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應該是知道了。”蘇唐微笑,“已經開始積極的為他的父親尋求解藥了呢。”
……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怎麼沒有告訴他呢?
壓下心中隱約的不安,斐無爭告訴自己,一定是斐無術擔心自己承受不住這個訊息,才選擇隱瞞的。
正如在醫院躺了數日,卻不見按常理應該守在床邊噓寒問暖的斐無術,他努力告訴自己,那是因為首都學院課業繁忙,斐無術無法抽出空閒來。
有很多事情都不對勁了,隱約覺得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但具體是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又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覺得不安,時常在醫院夜深人靜的時候從夢中驚醒過來,心悸,冷汗,卻記不得到底夢到了什麼,只是再沒了睡意,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直到天明破曉。
斐無爭咬了咬下唇,心中隱隱已經猜到了黑斯廷斯的目的,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嗎?
不論心思如何複雜,在聽見黑斯廷斯冰冷直接的問題時,他還是僵硬在了原地。
“沒有了斐圖,沒有了斐無術,你能掌握婓家嗎?”黑斯廷斯這麼問。
腦中一片轟鳴,早就料到這一天了不是嗎?只是比預想稍微提前了那麼一點時間……只是提前了一點……
他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沉默了許久,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了。只是直到他僵硬的走出房間後,才隱約回憶起自己當時的回答——“能。”
一個字宛如魔咒般種植在他的腦海深處,清晰無比的在耳畔一遍遍響起,斐無爭走到屋外,抬頭看向首都星湛藍的天空,紫羅蘭眼睛中的茫然漸漸沉澱了下去,轉為一片暗沉的晦澀。
這是黑斯廷斯這輩子給他的第二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改變了他的人生,第二個選擇會怎樣呢?
書房中,蘇唐微眯著眼,目送斐無爭離開了書房,才翹起了唇角,涼涼道:“真是可悲的傢伙。”
“話說回來,還是少將大人太無情了。”他瞥向面無表情的黑斯廷斯,戲謔道,“沒有少將你,人家現在是多麼兄友弟恭的兩兄弟吶。”
黑斯廷斯冷漠的看向他:“蘇唐,最近你在天網上花費的無用時間太多了。”
“呃……”蘇唐怔了怔,啞口無言,片刻後才無奈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少將你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