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過來。簡旭不想在外面和她說話,一來外面人多,二來,也怕夜裡涼,怕劉紫絮體弱受不了。他拉起劉紫絮冰冷的小手道:“瞧瞧,這麼涼,我們去樓上賞月。”
一步一步,牽著劉紫絮上了小木樓,伏在窗戶上看了一會兒月亮,想想,這月亮有什麼可看的,為何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看,但為了劉紫絮,就多看了一會兒,然後把窗戶關上。
雖然是南方,但秋日的夜晚,也涼爽了很多,想想大概北方都差不多冷了,拉著劉紫絮坐下,說道:“滄州大概都冷了,你想不想父母?我是說,你的養父母。”
劉紫絮幽幽的嘆口氣,卻不說話,簡旭這一句父母,讓她想起了親生的爹孃,那時父皇活著,很寵愛她,母親也活著,對她更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那時她住在父皇專門為她修建的子嬃宮,每日裡讀讀書,練練武功,逛逛花園,彈彈琴,無憂無慮。誰知大乾入侵,國滅家亡,一下子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她從此不再有笑顏,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卻被這樣的重擊,弄的少年老成,這老成倒不是在容貌上,而是在性格,本來就是個喜歡沉靜的人,自那後越發的不愛說話,沒有少女應有的活潑頑皮,連江小扣都稱她為姐姐。
她低頭不語,心緒複雜,這一切,都是面前這個男人給帶來的,自己有一萬條理由來恨他,可是,又有一萬條理由來愛他,這麼久以來,她都不敢認真的往這上面想,一直在逃避,因為她實在不知如何面對。
簡旭看她默不作聲,猜到她定是想起了舊事,抬起手,把她掉在額前的一縷頭髮掖在耳朵後面,又摸了摸她瘦峭的面頰,心又是一疼,把她摟在懷裡,輕輕說道:“對不起”
劉紫絮鼻子一酸,眼淚奪眶而出,忽然掙脫開簡旭,揮起雙拳,在簡旭的胸前不停的捶打,邊打邊哭,邊哭邊說:“你為何要滅了我的國,為何要害死我父母和哥哥,為何讓我揹負起這樣沉重的擔子,為何又對我好,為何不殺我”她說了無數個為何。
簡旭不動,任她打,這是自己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她如此激動,第一次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很多東西,憋在她心裡太久了,釋放出來,會好一些。可是,這些事情都非自己所為,也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想給她一個充分的理由,但又說什麼呢,若說實話,說自己根本不是什麼皇上,只是來自於遙遠時代的一個物種,她會信嗎,她一定認為自己是為了逃脫責任而騙她。但不說,自己遲早得把皇上這個差事交給那新皇,到時還得說。
劉紫絮打了半天,有些累,慢慢伏在簡旭胸前,泣不成聲。
簡旭伸出手,一點點,去擦拭她的眼淚,狠狠心,說道:“紫絮,如果我說,我不是皇上,你信嗎?”
劉紫絮邊抽噎邊道:“如果我說我不是公主,你信嗎?”
簡旭一聽,得,堵死了,就是不信唄。
再換個說法:“紫絮,如果我不當皇上,和你去隱居,你願意嗎?”
劉紫絮又道:“那天下就會更亂。”
簡旭徹底沒轍,這丫頭,挺瞧得起我,怕我不當皇上,換了別人,管理不好,天下會亂。他捧起劉紫絮的小臉,看她哭的眼睛發紅,心疼,必須得找一個有力的說法,讓她快樂起來。
“紫絮,我這次南巡,一路走來,經歷了幾次生生死死,感觸頗多,人能活著,非常不易,像金伯的兒子,難道他不想活嗎,可是,卻無端喪命,我們能夠活下來的人,為何不快快樂樂的。人能被別人愛,也非常不易,像巨崖鎮的梅子,嫁了一個惡男人,挨打受罵,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心儀的賽諸葛,卻又不得善終。像野貓嶺的秀秀,更是悲慘,秀秀,就是埋在亂石灘的那個,你知道嗎?”
劉紫絮搖搖頭。
簡旭心想,這秀秀比你可憐得多,就給她仔細的講講,讓她自己對比一下。於是,把秀秀的故事,對劉紫絮講了起來,從她小時候父母雙亡,到被義父霸佔,到愛上一個同村的後生,卻被那後生出賣,到認識楊秀雲,生了個兒子,卻被楊秀雲活活摔死,又描述了自己看到秀秀裸露的上身,道道刀痕,觸目驚心。
劉紫絮聽著聽著,到最後又驚又怕又難過,捂著自己的嘴巴,心裡暗暗想,世上竟有這樣可憐的女人。
簡旭又道:“紫絮,很多事情,也許是註定,作為皇上,有他的責任,有他無奈的時候,即使是錯,錯誤已經鑄成,死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有些事情需要放在心裡,比如父母的愛,兄妹的情。有些事情,要學會適當的忘記,比如仇恨,像江小扣,豈不是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