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的守漁人。
一個月前,龍吟特赦詹必亮,免其一切債務,不騷擾他的親戚,讓他離開龍吟山莊。理由是他護主有功,融資有功,改變龍吟山莊的命運有功。但誰都明白,詹必亮一走,黃燦公司那一沓子債,他龍吟就可以不還了。協議上寫得清楚:龍吟手套的機車、貸款、貨物一概與龍吟無關。
餘新鳳認為他大可一走了之,這毒龍的債,你能還得清嗎?如此為奴何時是出頭之日?
她揉揉鼻子,止住了眼淚,輕輕地蹭到詹必亮身邊,把一個食物袋放到地上。
突然想到,詹必亮可以離開龍吟山莊而卸下毒龍的債務,但他會揹負黃燦公司數十萬的紗線之債,更重要的是,他將負上商業道義之債,而商海中人,是絕不願失信於人的.
龍吟手套,已經不只是雲夢三劍的事業夙願了!
詹必亮從沉思中解脫出來,抬目望住餘新鳳。餘新鳳承受不住他的眼光,她開啟食物袋,這是借洗鍋涮碗之機,收集起來的殘湯剩飯,被貶守漁場的他,龍家人不會記得他吃沒吃,員工可不敢隨便往院外跑。這餓死鬼真實洪福齊天!
你是在為易家姐妹守護這塊風水寶地。她說。瞟他一眼,打量著龍吟山莊的地形地貌,眺望著東、西兩方的臺商投資區和蜻蜓湖。自言自語的說:如果蜻蜓湖落於人手,我就在這兒掐斷他的咽喉!
心中又忖道,如果易家姐妹守住了蜻蜓湖,雲夢三劍守住了龍吟山莊……,莫非他詹必亮正盤算著將蜻蜓湖和龍吟山莊打造成一個聯合體?猛地打了一個冷戰,心胸豁然開朗:雲夢三劍竟然以為只要鬥敗龍威,收服龍鱗,挾持龍吟就可以以龍吟山莊做為事業根據地.就可以施展自己的人生抱負,卻忽視了這是一個為利所趨、為利而爭、為利而死的經濟時代的前夜,而且,龍吟山莊與蜻蜓湖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在這個權力和金錢可以擺平一切的時代!
龍姑娘在日記中就寫得很清楚,龍吟山莊是蜻蜓湖建設的延展地帶,而蜻蜓湖之爭,絕不是易家四兄妹之間的財產之爭,餘新鳳凝眸望定詹必亮,思索道:龍姑娘從何而知有大權在握的高官在運用權力手段爭奪蜻蜓湖經營權?她引薦詹必亮去蜻蜓湖見工,就是為了保護易家姐妹?那麼她又是從哪裡找到這個人的呢?詹必亮應該已經看過龍姑娘的日記,如果在之前他僅僅只是為了解救他的三個外甥,那麼現在呢?她轉向詹必亮急問:你的第二步棋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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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手套!
回收手套?
對!兩個月的時光,黃燦機械已牢牢佔據了東西湖市場,他正在積極地採取地毯式鋪銷。機械固然是他賺錢的商品,但他最大的贏利點不在機械,而在手套!
餘新鳳疾問:據何為憑?
東莞、上海、蘇州等地機械商贏利點在於機械,他們的策略是撈足了鈔票拍屁股走路。所以,我大膽的選擇黃燦公司做為我冒險一博的合作物件,黃燦公司概然應允了我的合作條件,甘冒數十萬元血本無歸的風險,而謀求佔領東西湖市場,所以我斷定,手套也是他們的一大財路,因為手套市場尚未形成,風險性很大,如果沒有可靠的銷售渠道,其利不比賣機車來得痛快,這就是東莞各地商人不以手套為博利生意的原因。
餘新鳳若有所悟:手套的零售價二元五一雙,黃燦公司的回收價一元二角五一雙,這個環節居然有一倍的贏利價格,零售商的進價竟然是二元一角一雙,而零星加工業者織一雙手套才賺五分錢!
詹必亮鏗鏘有力的說:所以我決定,掐住黃燦的脖子!他望望食物袋中的殘湯剩飯,愴然說到:數十名工仔養活一個驕橫跋扈的毒龍,已是讓人不平,數百數千萬的零星加工業者只養活一兩個揮金如土的黃燦者流,只怕是天理難容!
他憤然拋掉食物袋,走到湖邊,臨風而立,憂然而語:數千數萬的待崗、失業者,為謀生絞盡腦汁,多少個貧困的家庭,在企望著天上能掉下餡餅。零星加工業者不辭辛苦,所圖的只是一點能改善生活的資本,而那些巧取豪奪的闊佬,他們簡直是在魚肉饑民!
餘新鳳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淚水在眼眶中湧動,她沉重的搖著頭,返身進到棚裡,脫下身上的毛衣毛褲,以她母愛的魅力,強逼著衣衫單薄的詹必亮把毛衣毛褲穿在身上。
呼號的北風送來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女工抱著裸露的身體踉踉蹌蹌的跑出大院。精赤條條的龍鱗追出來,猛一拳擊倒女孩,餓虎似的撲了上去……
十五、妙計連環 佐佐木色斬